一切的一切
崔呈从宫里出来正值黄昏暮下,街坊四邻家家户户升起白色的炊烟。
那白烟雾呛人的紧,崔呈却并不这麽认为。
相反,他无比艳羡这些平淡忙碌却又充满烟火气的身影里,有属于他和胡月儿的一份。
待到辉光夕阳与远处的群山齐平时,他方才抵达梵府。
将梵云雀的口谕传达给梵府的管家,梵烨亲自见了他。
这还是崔呈第一次见到云妃的家人,梵烨看起来四十不惑之年,气色状态却不是很好,整个人看起来有些憔悴,下巴处还有一撮新冒出来的青茬。
相比定是先前因为担忧云妃的安危才会如此。
崔呈恭敬的给梵烨行了一礼,随後将云妃托带的信呈给梵烨。
“这是云妃娘娘让奴才带给大人的信。除此之外,娘娘还特意让奴才给大人带了句话。”
崔呈的一番话,让梵烨摩挲在信封上的动作一顿,擡眸看向崔呈,问道:“娘娘说了何?”
“娘娘说,最近天儿不大好,许会有狂风暴雨将至恐会引起大人旧疾复发,还请大人多多注意的身子,千万照顾好自己。”
说罢,梵烨细不可微的轻轻皱眉,回复到:“臣多谢云妃娘娘关心。”
崔呈笑笑,事情办好了,自然是要回宫了,“既如此,奴才就先回宫里给娘娘复命去了。”
梵烨颔首转身,还没等回到书房就迫不及待地打开了那封信,直觉告诉他可能将有什麽不搞事情要发生。
也对,短短的一年里自己的女儿接二连三性命受到了威胁,说不定这一切都不是巧合,而是有什麽难言之隐。
方才那宫里来的奴才说的也是话里有话的意思,这更加证实了梵烨心中的猜想。
淡黄色的信纸伴着清脆的声响在他手中被摊开,梵烨很快从头到尾都扫了一遍,信里的内容与寻常家书无异,全是梵云雀对家中人的关心。
逐字逐句的读过後,没有从这些文字中得到任何线索,可是他心底里的疑惑还是消散不去。
想到这儿,他又赶紧回到书房内,从一个锦盒中小心翼翼的拿出以往梵云雀写给家里的信来一一做对比。
突然!他惊讶的发现今日来的这封信,似乎比以往的要厚出一些来。
于是梵烨急忙把信对着书房内的烛灯,果然其中暗藏玄机——信里明显还有一夹层。
他拿起一旁的刻刀,细微谨慎的挑开信纸的边缘,随後拉住一角将上层的信纸揭开,里面还躺着一封无字信纸。
最後她还说到,这场关乎梵府存亡的大事,本该亲自与家人道来商讨,可是她又深陷困境之中无法抽身,请见谅。
随後,举过灯盏控制好距离,在信纸上轻轻一扫,烛火的高温促使一道道细小的文字郑然出现在眼前。
梵烨不可思议的看着这封密信的内容,梵云雀说的话足以颠覆他作为一名臣子的认知。
而信中梵云雀最後说到的便是近日上朝时,希望父兄凡事不要过于表态,甚至他和哥哥最好能辞官远走,远离这场裹挟着狂风暴雨的纷争。
辞官估计是不大现实的,可是她还是没忍住在信里提了一嘴。
如果黎濯起兵谋反,朝中的武力支援便会崩塌溃尽,这会让沈轼的权力受到重创失去多半胜算。
到那时候,不懂兵法的文官已经没了多大存在意义,而沈轼为了保全皇位,肯定会不惜手段的开始大肆强制征兵,到那时候她都还不知道该如何保全自己。
比起这些,她更害怕自己的家人受到牵连。
梵烨怀着无比沉重的心情看完了这封信,跌坐回身後的圈椅内。
脑海中思索半响,最终命人喊来了梵琛。
梵琛走进书房後,见自己的父亲心事重重的坐在那里一言不发,刚想开口就被打断了。
“看看吧。”
说完,梵烨将那封密信递给了自己的儿子。
梵琛看完後认出来这是自己小妹的字迹,简直可以用目瞪口呆这四个字来形容他此刻的模样。
且不说宫妃私自妄议朝政是何等下场,就说这封冒着生命危险送出来的密信,其中的内容就可以株连九族了。
他们三人现在和通敌无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