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浓郁。
苏赢月与沈镜夷并肩走在前往军器监的路上。
刚走到一个街角,便见李璟提着个食盒从对向走过来。
“沈提刑,苏娘子。”他快走两步上前,声音中带着一丝惊喜,“没想到在此遇上。”
沈镜夷扫过他手中的食盒,声音沉静道:“李书吏这是?”
“哦,”李璟微微举了举食盒,“下官今日值夜,腹中突然饥饿,遂来买些吃食。”
“军器监不是设有公厨吗?”苏赢月轻声问。
“公厨早已过了饭点。”李璟顿了一下,轻笑一声,“至于那值夜的小灶,可不是下官能享用的。”
说完,他看了看苏赢月和沈镜夷,语气带着关切,询问道:“二位莫不是要去军器监?莫非、是查到了什么紧要线索?”
沈镜夷目光沉静看向军器监方向,嘴角勾起一抹浅淡弧度,言简意赅道:“去唱一出戏。”
“唱戏?”李璟疑惑。
“不错。”苏赢月微微一笑,轻声解释道:“唱一出引蛇出洞的戏。”
李璟愣了一下,随即眼中闪过一丝明悟,“明白了。”
沈镜夷看着他,眸光沉静,语气平淡却带着信任,“李书吏,可愿一同唱这出戏?”
李璟没有丝毫犹豫,目光清亮如水,平声道:“理当相伴。”
闻言,沈镜夷不再多言,只微微颔,并伸出手,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见状,李璟神色坦然,也伸出手,姿态从容。
下一刻,沈镜夷率先抬步,苏赢月自然与他并肩同行。
李璟则稍后二人一小步。
提刑司的四名衙役提着官灯跟在后面。
夜色下的军器监,不复白日的喧嚣,一片寂静。
苏赢月和沈镜夷在院中站定。
沈镜夷看向李璟,缓缓开口,声音在寂静中清晰可闻。
“李书吏,还请差人通知监内所有工匠,暂留于各自宿处,无令不得随意走动。本官要逐一问话。”
李璟颔,立刻转身,招来监内值守的护卫,按沈镜夷所说交代给他。
护卫领命,快步奔向监舍方向,脚步声在空旷的院落里显得格外急促。
李璟看向沈镜夷,“沈提刑,已安排妥当。我们这就过去?”
沈镜夷却微微摇头,目光落在他手中的食盒上,语气平和道:“不急。你手中这夜点心尚温,先用了再说,莫要辜负。”
闻言,李璟微微一怔,提着食盒的手紧了紧,脸上掠过一丝不解,“命令已下,正是趁热打铁之时。若耽搁久了,恐生变故啊。”
闻言,苏赢月唇角弯起一抹清浅笑意,她向监舍方向看了一眼,目光才转向李璟,声音沉静柔和。
“李书吏所言,求的是一鼓作气。”她微微一顿,眼波流转间闪过一丝慧黠,“然而,惊弓之鸟,若只是受了一惊,未必会离巢。”
“需得让它觉得,巢穴已不再安全,且猎手已然离开,它才会振翅出逃,自露行藏。”
沈镜夷微微颔,并看向她,深邃的双眸满是赞赏,片刻后才看向李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