噩梦苏道安还活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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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明二十一年,夏。
四皇子妃诞下一女,四皇子萧礼大喜,为其起名为安乐,寓意一生平安,日日喜乐。
然而小郡主刚出生便身患奇症,就连宫中顶有名的司医也束手无策。
天师言,此女命数奇诡,难以窥伺。若为男子,或还能有一线生机。
萧礼上禀宏帝,愿以男二身养之,待年至二八,笄礼之时,再将其真实性别昭告天下。
宏帝答,允。
自此,天下人只知四皇子府中的三公子萧安,不知其女子之身。
此事只有宏帝及四皇子的几位亲近之臣知晓,郭慈正是其中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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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何当年在试药处,双目失明的郭慈,仅仅凭一种所谓独一无二的气味,就能毫不怀疑的将自己错认成小公子,对自己掏心掏肺?
他满是伤痕又饱经摧残地手指抚过自己的脖颈与发梢,那样粗略地抚摸自然不足以在脑中构筑一个完整而准确地形象,那麽他是想要摸到些什麽?确认些什麽?
为何冷嘉明顶着高山一般地成见,也要大兴女子为官之道?
因为战争而流离失所之人何止安乐一个,为何唯独她对萧祁如此恨之入骨,甚至许多时候比之自己还要更胜一筹?
她说,那些人放火烧了她的家;她说,她的父亲和两个哥哥全都被人逼死,死不瞑目。
是了。
她从未欺骗过自己。
其实一切早已有迹可循,可笑是,自己从前沉浸在仇恨之中,毫无察觉;而後漫长的日子里,又始终浑浑噩噩,不知所为。
她将自己的无知与天真当作是看透世事後的成熟与成长,沉溺在所谓的“主动”中沾沾自喜,可实际上,那些她自以为的敏锐与聪慧,最终也不过是为他人做了嫁衣。
可笑之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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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拂衣睁开眼,入目是粗糙而焦黑地石顶。
水滴混着血气砸在额头上,分明只是一点点微末的力道,却像是一支羽箭贯穿头脑,令她浑身麻木,眼前发黑。
巴掌大的老鼠顺着她的手臂往上爬也浑然不觉,唐拂衣觉得自己如今像是失去了所有的力气和手段,疲惫不堪。
已经不记得被关进黑狱多久。
兜兜转转,她又回到了这个地方。
嘴唇干裂,声音沙哑的可怕。恍惚间,唐拂衣甚至开始怀疑自己过去那六年的时光,那些能见到太阳的日子,不过是黄粱一梦。
实际上,她从未离开过这暗无天日地囚笼。
她宁愿那是一场美梦。
至少那样的话,除了自己,师父,师兄,涉川……所有人都还能好好的活着。
涉川……
唐拂衣的呼吸陡然变得急促,心中一阵绞痛。
当年七皇子萧祁弑父弑君,逼宫上位,苏氏虽未有表态,但在那个时候,沉默与支持无异。
再後来,数次出生入死,千里奔袭,平西北,灭南唐,这都是为萧祁挣下的功绩。
萧氏的所有人都可以称帝,唯独萧安乐不可以。
因为一旦先四殿下的後人即位为帝,那当年“支持”萧祁的苏氏,便是叛国,是谋反,是十恶不赦!
萧安乐怎麽可能放过苏道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