尖齿不悦地切入口内软肉。
血腥味瞬间扩散。
但,无论如何,承宁在他怀中。
恶鬼薄而削刻的唇角扬起,再扬起。
一线血宛如红妆,濡湿整个淡色的唇。
承宁在我怀中。
他语气里是压不住的开怀,“八面玲珑又威风凛凛,”他顿了顿,像是很久不曾同人说过话那般,痴念不休,“好喜欢承宁。”
若是放在平时,季承宁听到旁人这样夸他,无论真假,才得意洋洋地认下再说,可现下不同,小侯爷每听他说一句喜欢,都觉得身上的冷汗又重了一层。
如被毒蛇绕颈。
他什麽时候招惹了这麽个疯子!
此人,当真是活物吗?
就如在长公主别院的那日一模一样,不容反抗地出现,悄无声息地消失。
“好喜欢承宁。”
他张口,湿冷的吐息扑落在季承宁面颊上。
季承宁耳後立刻浮出一片小小的鸡皮疙瘩。
好像,已经闻到了毒蛇口中的冷腥气。
恶鬼低语,“可怎麽那麽多人在看承宁,真想,真想把他们的头都割下来,”然後泡到琉璃缸子中,摆在床头,让他们,注视着他与世子亲近,“承宁,你能不能不要那麽讨人喜欢,会招惹麻烦的。”
季承宁很少能听到这麽厚颜无耻的话,忍了再忍,到底没忍住,含糊道:“比如你个疯子?”
恶鬼点头,“是。”
他承认得如此坦然,将季承宁生生气笑了。
说着,还蹭了蹭他的脸。
又冷又硬,上面隐隐有些凸起的线条,剐蹭得季承宁下颌发麻。
这绝对不是活人的肌肤!
比起人类,更像是,蛇鳞。
季承宁寒毛直立。
难道他真招惹了恶鬼蛇精?
察觉到季承宁的僵硬,对方眸光有一瞬阴暗,旋即,又变成了深深的愉悦。
季承宁拼命去看,眼睛在适应黑暗後,借着一点微弱得不能再微弱的光,他勉强看清。
刺目的死白与浓稠的暗红色交汇,在那仿佛是玄铁所制的面具上肆无忌惮地勾勒游走,绘制出一张,极其狰狞,又无比的绮丽的鬼面。
只在第一秒呼吸有些僵硬。
旋即,季承宁心中一片雪亮。
此人必定是与我相熟之人,不然何需藏头露尾?
连半寸皮肤都不外露。
“我观承宁辗转反侧,”恶鬼温柔地关心他:“是不是心中有忧虑,睡不着?”
季承宁的回答只有言简意赅的一个字:“滚。”
对方轻轻一笑。
如果忽略他冷冰冰的嗓音的话,他笑起来其实很动人。
他毫不在意季承宁嫌恶的态度,继续柔声细语地问:“我有个好办法,能让承宁不多时就能睡着,承宁想不想一试?”
缠绵而阴冷,像是某种古琴久久无人保养,发出的震颤弦音。
美妙未必美妙,但刺得季承宁脊背发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