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指挥使嘴里发苦,“是!”
却心道,若燕九说得的实话,我当如何是好,如何是好啊。
他急得团团转,城楼上的士兵为他焦急所感,骚动得愈发厉害。
不过很快,他们就意识到,自己害怕得太早了。
地平线上不知何时涌出一片黑暗,丁点光亮都无,却起伏不定,好似沧海奔涌而来!
不,不是沧海。
是军队!
中州军居然真的来了!
大敌当前,他好像已经闻到了长刀上的铁腥气,而他,也亟待成为刀下亡魂。
他不想死!
“指挥使——”
他听见有人惊恐地唤他。
副指挥使脑中一片空白,拨开簇拥在他身边的兵丁,慌不择路地往城下跑去。
“指挥使跑了!”
不知是谁喊了一句,人群愈发混乱,摩肩擦踵,急不可耐地跟着副指挥往下跑。
“噗嗤——”
下一秒,剧痛从胸口袭来。
副指挥使茫然低下头,他先看见了一把雪亮的刀,血疯狂地向外喷涌,比想象中穿过自己的胸口还快,还迅猛,刀的主人似乎勃然大怒,握着刀的手微微发颤。
他眼珠本能般地向上翻。
他看见萧定关阴鸷无比的脸。
萧定关猛地拔出佩刀,他身体无力地倒下,重重摔到在地,血顺着砖缝汨汨流淌,勾勒出一副无比诡异的图案。
“不要乱!”紧随萧定关身後的指挥使见状倒吸一口凉气,见将军冷冷像自己一瞥,如坠冰窟,忙用尽全身力气喊道:“将军在此!敢有擅离职守者,下场就如此人!”
不多时,迅速而稳重的脚步声迅速从阶梯上来,训练有素的军士迅速占据了最便于防守的位置。
指挥使悬着的心放下一半,仍旧虚浮不定。
他向外看去,大军竟已近在咫尺。
兵临城下!
恐惧在心中翻涌,他疯狂地咽口水,可干涩的嘴唇什麽都分泌出,他只感受到了阵恍若吞了刀子的疼。
数十门大炮被迅速地送上城墙。
他们当然不能等朝廷的军队站稳,立时装填炮弹,迅速向朝廷军的位置炸去。
“砰!”
指挥使被震得双肩剧震,却不敢捂住耳朵。
想象中血流成河的场景没有出现。
大炮落在城门下不远处,炸得护城河河水激荡。
“哗啦——”
萧定关手紧紧地攥着佩刀,花纹深深嵌入掌心。
太近了,太近了。
大炮的射程不过百米,除非季承宁他们站在城下让自己的人打,但,他深吸一口气,心道,他们居高临下,既有利炮,又据牢城,就算季承宁想强攻,也未必能占上便宜。
思及此,萧定关唇角不由得浮现出一缕笑纹。
有主帅指挥若定,城楼上的骚乱渐停。
炮火连天。
“轰隆——”
这次不是炮火声,而是雷声。
东方紫电在黑云中激烈地翻涌。
照得人眼前白光闪烁,天地只见唯有黑白红三色。
城下,季承宁扬声道:“停!”
大纛剧烈地摇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