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需要轻轻用力,就能控制一个人的反应。
还是钟昧这样控制欲极强,不容任何反抗的人。
喉结艰涩地滚动。
这块东西在不可自控地撞击季承宁的掌心。
钟昧的手始终在他的手背上,却没有阻止他的动作,反而鼓励似地在他耳畔轻轻笑。
“世子。”
低柔微哑的声音灌入耳中。
手上力道加重。
可钟昧还是笑。
小刷子似地,欲语还休地滑入其中。
季承宁被刺激得浑身一颤,几乎感受到了恼怒。
钟昧浑身上下最脆弱的地方就在他掌中,只要他愿意,随时都能杀了钟昧,钟昧到底在笑什麽?
钟昧甚至觉得不够,他的手覆在其上,帮着季承宁用力。
骨与骨相撞,肉与肉贴合,痛楚尖锐得难以忽略,窒息令钟昧耳边轰鸣,连眼前都模糊,唯一清晰的只有季承宁的脸。
痛苦,又竭力忍耐的脸。
钟昧心跳瞬间加快,他说不出此刻所感,如将炭火贴在心头,偏又被灌了满喉甜水,痛,但快意。
如此亲昵。
真正的骨肉纠缠,休戚与共。
窒息让钟昧眼前笼罩了一层模糊的水汽,可他还在笑。
缠绵入耳,挥之不去。
手指在季承宁青筋隆起的手背上游走,他满足地感受着季承宁的颤抖,无论是因为不想真的伤到他,还是因为用力太过生理反应。
最後轻轻落在手腕上,五指收拢,将之牢牢攥在掌中。
“杀了我吧。”钟昧的声音无比温柔,好像季承宁给予他的不是带着痛感的窒息,而是一个多情的亲吻,他微微撑起身,嘴唇驯顺地贴上季承宁另一只,撑在他脸边的手。
手腕内侧的肌肤柔软而敏感。
季承宁如被冰水沐面,身体微微地抖。
钟昧张口,两边犬齿寒光闪烁,他竭力忍耐,忍耐着狠狠咬上去的冲动。
嗜血成性的恶鬼偏生要扮良人,湿热的吐息侵蚀肌肤,他笑,蛊惑着,循循善诱着,“只要你开怀。”
季承宁猛地抽手,一把压住了钟昧的胸口,将他按了回去。
钟昧笑。
双手都笼住季承宁的手臂,“世子,果然疼惜我,”他弯眼,笑得极得意,一吻落下,“多谢世子留情。”
季承宁就算是个傻子都知道钟昧折腾这一顿是为了什麽,心尖登时如被用力掐了下,酸软疼痛交织。
他翻身,躺在钟昧身侧,手臂挡住了眼睛。
他闷闷地笑。
却,又颤,又哑。
钟昧侧身,一眼不眨地看着季承宁,他并没有拉开季承宁的手臂,只是看着他。
看他大笑出声,浑身都在发抖。
“你的好意我明白,”笑声中掺杂着断断续续的话音,“可我,不知该如何说。”
钟昧擡手,指尖轻轻扫过季承宁的後颈,他将人揽入怀中,柔声安慰:“那便不说。”
……
五日後。
京城,御书房。
时值初秋,若有蝉鸣。
“臣季承宁谨奏,臣闻萧定关暴行,国法不容,人情更可诛,臣审问萧定关,不慎杀萧定关,请陛下降罪于臣,便是罢官也难以抵偿臣所为万分一二,请陛下降罪。”
秦悯尖细的声音回荡在御书房中。
周彧的表情有些沉重,论成制,萧定关需得入京受审,验明正身後明正典刑。
不过,季承宁大胜的消息传来,并附全部的战报,令京中委实振奋了一阵,连一向和季小侯爷不对付的言官都捏着鼻子夸了他好几句。
陛下大喜,赏赐早已由礼部安排好,皇帝又加了不少,犒赏全军的明旨已经八百里加急送往鸾阳。
不料,收到了季承宁“失手”杀了萧定关的消息。
在场的兵部尚书和户部尚书皆目露怀疑之色,四目相对,神情有些意味深长。
再看向季琳,他却很坐得住,不仅坐得住,还慢悠悠地吹去茶杯中的浮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