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不出缘由,季承宁便干脆不想。
平心而论,这个恶鬼虽看不出容貌,脑子也不大正常,但季承宁不得不承认,对方带给他的濒死一般的刺激感,恰好足以冲淡,朝堂上那些破事给他带来的烦躁与压力。
甜美的香雾扩散,季承宁深深地吸了几口安神香,就侧躺背对过身。
胸口渐渐平稳。
恶鬼折手帕的动作顿了顿。
他看着似乎安枕的季承宁,眼中闪过了抹不可置信。
他的确是为了让世子好好睡着而来的,但,季承宁至少该激烈反抗,抗拒不能才被迫应承,而後怀着对他浓烈的恨意然後懊恼又别扭地睡着。
而不是现在大咧咧地躺在床上,连看都不看他一眼。
“世子,”恶鬼幽幽发问:“您为什麽不反抗?”
季承宁:“……”
遂半掀眼皮,懒洋洋地看了对方一眼。
他薄薄的眼皮泛着红,笼罩种,叫人脸红心热的餍足。
“你既然对本世子痴心一片,本世子为何不笑纳?”伸手,随意地拍了拍对方的肩膀,“而且,”他忽地一笑,出口的竟然是夸赞,“很舒服,多谢。”
面具下,恶鬼原本覆盖着层潮红的脸瞬间失去了大半颜色。
他面无表情地盯着季承宁。
从那双含着恶劣笑意的眼睛一路下滑,心火如淋火油,噌地燃起,愈演愈烈,落到季承宁平缓起伏的心口上,几成燎原之势。
他舔了下干涩的唇。
有的时候,他真想将划开季承宁的胸口,看看里面究竟是血肉包裹的人心,还是块精雕细刻的玄铁机扩。
不然,季小侯爷怎麽能说出如此轻佻暧昧,又薄情至极的话呢?
在季承宁眼中,恐怕他此刻的柔情小意,与花楼中几十两银子就能买得一夜的公子无甚差别!
口中软肉被咬得嘎吱作响。
一线温热的腥甜滑入喉中,尖锐的疼痛却没能让他冷静下来。
然而,愤怒至极,他反倒露出了一个极其柔和的笑容。
他捏起季承宁的下巴,与之对视。
他温声问:“只要能让世子觉得舒服,无论是谁这样对你,你都不会抗拒吗?”
季承宁看他。
四目相对。
他清晰地看到,季承宁眸中的懒散凝成一团,意味不明的,却冷淡非常的目光。
猩红的舌在口中浮动,喉骨间彼此擦磨,发出阵令人牙酸的声响。
“那我,”喉间的变声锁随着主人的动作而震颤,令声音呈现出种戛玉敲冰般的,只有死物才会发出的鸣音,恶鬼笼罩着血丝的眼睛猛地凑近,“算什麽呢?”
季承宁冷冷地看着眼前的恶鬼。
在此时此刻,他终于流露出了点不一样的,属于人的情绪。
也许是,恼怒与伤心混杂。
但季承宁不在意。
此人从未问过他的意愿行事,此人之于他,一厢情愿已是最温和的说辞。
没擡手给他一刀不是他不想,而是刺不中。
他欣赏着对方难得一见的神色,随手在熊熊燃烧的烈火上又添了一把柴火。
他擡手,握住了对方的手腕。
而後,毫不犹豫地移开。
“啪。”
如同牵丝断裂的偶人,手臂倏地砸落,正落在季承宁身侧。
就是那只,方才还与他肌肤相接的手。
季承宁馀光一瞥。
最高高在上,傲慢矜贵的世家子勾唇,润泽水红的唇瓣张开。
他漫不经心地问:“我的事,什麽时候轮得到你一个玩物置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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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不中了,闷闷的,晚安老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