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眼不眨地,眸光静若春日琉璃。
季承宁咬了下牙,径直上前。
下一秒,衣袍就轻柔地落到他肩膀上,崔杳大约感受到了季承宁的不自在,便体贴地绕到他身後。
二人面容不相对,气氛就没有方才那般诡异——才怪。
只一瞬间季承宁就後悔了。
崔杳要帮他系衣带,两只手就从他肋下穿过,沿着腰线,缓缓收紧衣带。
季承宁呼吸都紧绷了。
他僵硬地低下头,恰好能看见在自己身上活动的双手,手指灵活地穿过系带,将他牢牢捆住。
季小侯爷深觉自己恰如要蒸锅上的蟹,而崔杳正在给自己打草绳。
他扭头。
崔杳垂着眼,目光沉静专注,极心无旁骛,坦坦荡荡的模样。
他只觉耳尖莫名发烫。
正堂三面透风,但到底太狭窄。
清风吹过,非但没有让季承宁觉得凉爽,反倒连风都被染上了几分炽热。
“吧嗒。”
一滴汗滚落。
但不是季承宁。
他早就转头,自然看不见,他那恨不得将君子坦荡荡刻在眉心的好表妹下颌滴下一滴汗。
季承宁在他面前。
毫无防备,又带着点惶惑地立着,但,又因为信任他,强压下心头的怀疑,将整个後背都暴露给他。
青年将军腰部的线条随着他的用力而被勒得愈发分明。
如此,不设防。
脖颈线条绷得死紧,随着主人竭力放轻的呼吸起伏,附着在上面的青筋痉挛似地,一抽,又一抽。
视线从秀挺的颈划到劲瘦的腰,无论哪一处,都是人体脆弱的所在,只需轻轻一用力,就能……喉结拼命滚动,就能让季承宁失去意识,软绵绵地倒在他怀中。
他的承宁怎麽如此不小心?
崔杳心中几乎要升起几分怪罪。
幸好,幸好背对的人是他,若是什麽别有用心之人,该多麽危险啊。
手指轻轻勾住一根散落的发丝。
微一用力。
“嘶?”季承宁疑惑地转头。
崔杳目光清亮,“怎麽了?”
“无事。”他嘟囔着转脸。
发丝被纳入长袖下,慢条斯理地缠绕指尖。
“好了。”
崔杳缓缓抽手。
掌下肌肉柔韧紧实,明明隔着干干净净的衣服,却好似沾了一层骨胶,黏得崔杳移不开手。
他嗓音有些微妙的沙哑。
季承宁噌地站直,不过转睫之间,他已走出去了好几步。
不多时,二人并辔而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