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反倒更亢奋。
只盼着季承宁拿这种目光,再多看他几眼,最好一辈子都别移开视线才好。
手指紧紧扣住扳指,内里的机扩因为主人过于用力的按压而发出阵轻微的丶紧绷到极致的擦磨声。
“世子,是怪我自作主张,”一点焦渴的热气从唇间逸散出,崔杳死死盯着季承宁,“还是,怪我对世子有所隐瞒?”
淡色的眼珠中若有血丝浮现。
危险,又狞丽。
像是一条蓄势待发,又要装作无害的毒蛇。
可鳞片艳丽华美得让人移不开眼。
喉结紧张地滚动。
季承宁啊季承宁,你可真是不可救药!
季承宁在心中大骂自己。
季承宁竭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无动于衷,“崔大人要如何,是崔大人自己的事情,与本将军无关。”
语毕,侧身做了个请的手势,示意崔杳出去。
“我会让人为大人收拾车驾。”他说。
话音未落,季承宁只觉腰间骤然一重。
季承宁低下头,一个看起来分外轻飘飘实际上重量一点都不低的玩意正黏在他腰间。
若月色的衣料与散下来的长发一道迤逦垂地,莹润光洁,似有宝光流转。
像是,季承宁蓦地一震,蛛网。
手臂与铁甲严丝合缝地贴合,崔杳似乎感受不到寒意,且,手臂,不断地收紧。
冰冷却有力的人体顺势蜿蜒而起,恰到好处地,将脸贴在季承宁胸甲的位置。
他仰面,这张脸清丽苍白太过,一双眼睛里氤氲着什麽阴暗又缠绵情绪,淡色的眼珠被血丝笼罩着,显现出一种危险又狰狞的暗光。
有一瞬间,季承宁甚至晃神,错将活人的脸看做鬼面。
砰丶砰丶砰。
是谁的心跳?
已经全然分不清。
青天白日下就能现身,道行深厚的厉鬼柔声细语道:“世子,我很担心你。”
一点一点地,收紧。
洁白的下颌抵在胸甲狰狞的异兽纹上。
“世子,你怕我受伤,所以让我留在京中,如何不能明白,我担忧世子安危,所以想,无时无刻地留在世子身边呢?”
低柔的话音缠绵入耳,几乎能蛊惑人心。
季承宁有一丝动容。
眼前的人既与他性情相投,又生得殊丽容色,待他满腔真心别无二意,眼下又一掷千金只为留在他身边。
但也只有一丝。
季承宁蓦地笑出了声。
崔杳一眼不眨地看着他。
季承宁笑道:“表妹,”捏擡起他下颌的手指下移,寒冽的光华在指尖涌动,最终落到锁骨正中心的位置,冷硬得好似一把刀刃,“别让我发现,你别有用心。”
手指轻点,与起伏的心跳声融汇。
“我虽然值钱,但大约还不值得你耗费倾城之数,”他俯身,在崔杳耳畔道:“表妹,你要好自为之。”
心口激烈地震颤。
滚烫的吐息拂过耳垂。
温凉与炽热交融,崔杳垂眼,竭力想要压住眼眸中涌动的亢奋。
好像又回到了二人初见时,季承宁对他没有来由的戒备,崔杳甚至回忆得起,那把火枪抵在唇间的触感。
季承宁见他眼睫轻颤,动作顿了顿。
我吓到他了?
季承宁正要移开手,旋即,一只苍白的手紧紧扼住了他的手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