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侯爷震惊地瞪大了眼睛。
那江临舟方才好似要送他去龙潭虎xue刀山火海的悲恸表情是为哪般?
季承宁自己倒了碗茶,嗅过毫无异味,才一饮而尽。
方才梅雪坞他们几个拼命灌他酒,虽大半被他悄悄泼了,但的确喝了不少。
他眼前景致晃动,身上燥得厉害,热汗顺着他额角淌下,滚入眼中,蛰得他眼睛生疼。
季承宁便顺势坐到床上,拿凉茶绞了帕子,盖到脸上。
梅雪坞到底什麽意思?
酒意氤氲,如置炭火中,季承宁的心情也跟着烦躁起来。
他本想着,若梅雪坞想报复他,他便顺势而为,将事情闹大,彻底将梅雪坞和那一衆不服管教,毫无建树只会败坏军纪的豪族子弟逐出轻吕卫。
谁料,梅雪坞对他竟十分客气殷勤,让他连想发作的机会都无。
季承宁银牙不由自主地咬紧。
难不成,梅雪坞真想与他交好?
不,这个想法立刻被季承宁否定,以梅雪坞那般睚眦必报的性子,绝无可能。
季承宁有些懊恼地按了按发胀发热的眉心。
酒还是喝多了。
不知何时,他已经软趴趴地滑落到床上。
床被簇新,馨香扑鼻,缎面凉滑,贴着令他滚烫的身体都舒服了不少。
“当——”
季承宁应道:“谁?”
“回小侯爷,奴来给您送水拭面。”
来得正是时候。
季承宁嗯了声,权作应允。
“嘎吱。”
有人进来,又转身,轻手轻脚地关上门。
“砰。”
身後若有异响,好像是什麽东西重重砸落到地上。
季承宁昏茫的精神剧震,猛地从床上弹起,就要回身。
那人的动作却比他更快,五指张开,扣住了季承宁的後脑,将他的脸狠狠抵在锦被内!
窒息瞬间如潮水般袭来。
季承宁本就酒醉,被人死死按在枕头上,胸口急促地起伏,却只能获得丁点空气,耳边都因窒息隆隆作响。
一条腿不容反抗地插入季承宁挣扎想要去踹他的腿间,把他牢牢卡住。
季承宁手腕一转,扣动扳机,狠狠往身後射去。
然而对方却好像早知他随身带了火枪,利落地侧身一躲。
“哗啦!”
玉瓶登时化作一摊碎片。
随着季承宁剧烈的动作,黑甜酒和暖香迅速起效,在体内疯狂蔓延,随着血液流向全身。
他身上的关节只在转瞬之间就变得绵软丶滚烫,居然丁点力气都提不起来。
季承宁大惊。
来人趁此机会,劈向他的手腕。
难以抗拒的麻令他再握不住枪。
“啪。”
火器砸在季承宁的腰间。
与此同时,季承宁只觉双手腕处骤然发冷,他吃力地动了下,意识到自己手腕上的东西居然是捆犯人的缚绳。
男人动作迅捷狠厉无比,连刑官都难以望其项背。
季承宁只觉头皮轰然炸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