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当然不是要世子徇私枉法,只是,只是没必要将事情做绝。
曲平之正想着,忽听季承宁问起他春闱的事,软语温和。
曲平之据实答了,犹魂不守舍。
季承宁见他面带忧虑,又好声好气地安慰了一番,又道:“不知平之可有意,这段时间先去国子监住?”
曲平之睁大了眼睛。
他知道季承宁是好意。
一则,有不解之处,他可以随时问国子监的先生们,二则国子监比家中杂事少得多,可以专心学习,三则,曲平之咬紧了唇,也是最重要的一点,春闱期间,非国子监学生想在国子监居住极其不易,季承宁既然开口了,就是可以为他安排的意思。
这算什麽?
补偿,还是想让他远离家中事务?
曲平之思量几息,而後坚定道;“多谢世子,我要留在家中。”
季承宁不勉强,道:“好。”
二人再无话可说,各自分别。
季承宁满腹心事,慢悠悠地走回官署。
“刷拉,刷拉——”
院中木叶作响。
季承宁垂眼,正想着曲平之的事情,忽觉耳畔一冷。
季承宁脖颈微僵。
那股幽冷幽冷的气息化作人形,轻声问:“见到好友,世子可觉得开心吗?”
季承宁一震。
他猛然回头,正与崔杳视线相撞。
他表妹走路怎麽没声?!
季承宁干巴巴地说:“开心。”
开心什麽开心,平添烦恼罢了!
他嘴上说开心,实际上眉心紧紧皱着。
崔杳看不惯他为别人烦心,轻轻道:“世子还是觉得曲奉之有问题?”
季承宁思绪被他轻而易举地带走,“是。”
若无事,曲奉之等他检查完便好,何必如此大动干戈。
当然,这其中也有大少爷被他下了面子,脸上挂不住的可能。
但,这种可能性太低了。
呼吸交融。
季承宁有些不舒服,转过脸和崔杳说话。
不想看见他吗?
崔杳眸中暗光翻涌。
他伸出手,指尖轻轻抵住了季承宁的胸口。
冰冷坚硬,一如那把刀。
季承宁身体僵直,“做什麽?”
手指沿着流畅的线条向下,崔杳几乎将头埋入他颈窝。
湿冷的气息吹得季承宁耳下立刻起了层小疙瘩。
“动刑吧,”崔杳循循善诱,“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