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寂跌坐在椅子上怔了一会儿,又拿起信封。
信封的样式并不普通,右下角印有SSA的徽标暗纹,绝无可能作假。
将信封翻到背面,黑色签字笔迹,写着随意简单的两行字。
那字体遒劲有力,收尾处习惯性的笔锋他再熟悉不过,是严琅的字。
即便谜底已经昭然若揭,莫寂还是不死心,决定最後确认一遍。
手机里令人发慌的嘟嘟声重复了很多遍,那边才接起:“阿寂,怎麽了?”
“阿文,你在哪?”
“我在帮忙布置……婚礼现场……”背景声音十分杂乱,有欢声笑语,有搬动东西的碰撞声,阿文的声音从这一片嘈杂中零零碎碎传过来,“毕竟是特勤局第一……喜事,所以大家都过来帮忙……鲜花墙在这边,你放错了……”
莫寂握着手机,呼吸微微发抖:“是……严琅吗?”
“你收到请柬了?”阿文穿过人群,似乎想找个安静的地方,但是他移动起来,背景声音更加混乱,“我听程万说,那份请柬是指挥官……亲自装封……不过,他是真心邀请你的,你别介意……”
“我知道了。”胸口因为憋闷而産生了短暂的痉挛,莫寂缓缓吸气,压下冰凉的闷痛,“你忙吧。”
通话结束。
属于另一个世界的热闹和喜悦,都随即消散,只留下一片死寂。
严琅要结婚了。
他找到新的丶匹配度更高的omega了。
。
距离月底没剩几天,到底要不要去参加严琅的婚礼,莫寂纠结得晚上睡不着,一闭上眼睛那张鲜红的烫金请柬就在面前晃。
一直到婚礼前一天,他实在憋不住,给远在外州学习的苏郁烟打去视频通话,支支吾吾把婚礼的事情说了。
苏郁烟听完,安静了有半分钟,不可置信道:“你确定你没看错?”
莫寂已经钻在牛角尖里好几天了,眼神疲惫,“没错,我看得很清楚,你只要告诉我,到底该不该去?”
苏郁烟虽然一百个想不通,但很快给出了建议:“去,为什麽不去?人家邀请你了,不去显得你心虚。”
“可我……”莫寂摸着後颈上刚度过恢复期的腺体,“就是心虚啊。”
他忍受着常人难以想象痛苦和风险,第二次躺上手术台,成为了一个真正的omega。
结果转头发现,严琅已经找到了新的omega,简直没有比这更讽刺的笑话了。
“去看看吧,你难道不好奇,严琅究竟找了个什麽样的omega?”
莫寂:“……”
好吧,他承认,他确实好奇得要死。
当天晚上,他提前请了假,靠着一颗安眠药顺利入睡。
第二天早早起床。
洗完澡,擦干身体,对着镜子整理了半天头发,莫寂忽然反应过来,今天谁会在乎他好不好看。
顿时泄了气,将刚整理得一丝不茍的头发揉乱,穿了件T恤牛仔裤就出门了。
老港区距离新东区很远。
毕竟当初莫寂是抱着此生不再相见的决心逃跑的,自然是越远越好。
哪怕坐着全联邦时速最高的悬浮列车,也足足用了四个小时才到。
婚礼仪式定在下午三点,时间还算充裕,但当莫寂真正站在庄园门口,远远看着那片花墙的时候,他犹豫了。
独自在庄园外面的站牌下徘徊,他反反复复问自己:真的有这麽想看严琅的omega吗?真的非要看到严琅跟别人交换戒指丶山盟海誓才肯死心吗?
问了一遍又一遍。
答案却从未动摇过:想丶是。
他想知道,严琅究竟是不是找到了真爱,会不会过得幸福?
最後无奈告诉自己,既然没办法打消这该死的念头,那就去吧,去了,亲眼看到,也就彻底死心了。
顺着长地毯一路走进去,地毯尽头,草坪的最中央,有一面用上万朵鲜花编织而成的巨大花墙,也是今天婚礼的仪式台。
莫寂踏进大门,走了不到二十米,迎宾牌还没看清楚,就被一群人围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