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去,别随便问患者的隐私,拿钱办事,少说废话。”傅寒的语调冷硬,视线淡漠,把医生也生生吓了一跳。
医生这才反应过来他可能触及到了什麽不该问的事情,连连鞠躬道歉,低头无声又迅速地走了出去。
“你不感谢医生妙手回春,再怎麽样也应该客气一些,礼貌一点吧?”纪清雨轻声说,他皱了皱眉,很不赞成傅寒这种做法。
“我给他的钱都够把这一层医院买下来了。”傅寒毫不在意,他坐到床边,从风衣口袋里掏出一把带保护套的水果刀,擡手拿起床头的一颗苹果,细致的削皮。
只是迅速的几下,一只雪白的小兔子就被削了出来,然後傅寒把苹果放在温水里烫了烫,才递给纪清雨,仿佛纪清雨是什麽温室中的花朵,稍不留神就会枯萎。
纪清雨就着傅寒的手去吃那块苹果,久违的有些尴尬,脸也跟着红了起来。
傅寒把所有尖锐的东西都拿走了,连水果刀都不让纪清雨碰到,所以他想吃水果,就只能让傅寒削给他。
这人不知道哪根弦又搭错了。自从从江城回来,纪清雨总觉得他有些神经过敏,对和纪清雨有关的事,总是专治独裁,过问再三,甚至近乎逼问,才肯放下心来。
吃完水果,他太过困倦,又躺下午休,醒过来之後精神转好,也终于可以出院了,傅寒推过来一架轮椅,上面铺着厚厚的毯子,要把纪清雨转移上去,纪清雨伸手环抱住傅寒的脖子,像个树懒一样被傅寒打横抱起,傅寒有力的手托住纪清雨的膝弯和後背,他的头缩在傅寒怀里,随後整个人迅速而平稳地落在轮椅上。
肢体接触传来了些久违的熟悉感,温度顺着皮肤传递过来,纪清雨打了个激灵。
只是这样一个简单的动作,就累得纪清雨满头大汗,看来之後要完全恢复还需要花不少时间。
他出院没通知任何人,可正巧今天也是骆笙来看病的日子,于是骆笙临时跑去买了一束巨大的花束,塞进纪清雨的手里:“小雨,祝贺你手术成功。”
“我来拿吧,他现在抵抗力差,当心花粉过敏。”傅寒说完这句,接过那捧花,无视纪清雨期待的眼神,把花拿远了。
他又开始叮嘱纪清雨一些细微的小事,他最近话变得太多了,纪清雨听得耳朵生茧,只能有一搭没一搭的应着,悄悄闭上眼睛坐在轮椅上假寐。
骆笙有些无奈地看着傅寒,也跟着摇了摇头,叹了口气。是个晴好的天气,出院的时候天朗气清,他猛地呼吸了一口新鲜空气,有种再世为人的感觉。
把人送出去以後,骆笙便挥挥手向他们告别,没走出几步,忽然被一个不速之客拦住,高大疏离的alpha站在骆笙面前,一点都不像是恰巧偶遇的样子。
骆笙被傅云柏挡住去路,傅云柏去看骆笙手里的药,骆笙把整个装药的袋子都甩到傅云柏的脸上。
“阴魂不散……”纪清雨听见骆笙的声音远远地传过来,之後又接了一句,“别跟过来。”
傅云柏的西装外套仍旧一尘不染,头发一丝不茍的梳好,瞧着矜贵高傲,视线牢牢黏着骆笙的背影。
他俯下身捡起那些药盒,打开包装仔细看着说明,秘书驱车过来,躬身为他拉开车门,他的腿上沾上一块泥土,头发也因为骆笙的袭击散落下来几缕,他攥着盒子的手越来越紧,面无表情地上车离开。
“骆叔看起来好像很生气,他们还会再有联系吗?”纪清雨问。
“我觉得难。”傅寒说,“傅云柏还是离妈妈远一点好。”
纪清雨忍不住笑出声来,还想说点什麽,却无端地浑身发冷,忽然猛地捂住小腹,躬身蜷缩在轮椅上。厚重的羊毛毯被抖落到地上,冷汗顺着额头滑落。
傅寒猛地蹲下来,呼吸都急促起来,手盖在纪清雨的手背上,脸色骤然变了:“你怎麽了,有没有事?”
纪清雨缓了好一会才恢复过来,怔愣片刻,漂亮的眼睛和傅寒对上,反应慢了半拍,语调带着些不可思议:“孩子刚刚好像又踢了我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