制作伞骨(上)
过了一些时间,哥哥说这把伞快做好了。
哥哥把伞面染成灰蓝色,像深蓝夜晚的雾一样,做伞的哥哥也像一团雾,认真地漂浮在眼前。
哥哥把伞放一个晚上定型,院子里多了要晾晒的伞,微雨看着,院子里似乎有灰蓝色的雾。
“哥哥,今晚收伞吗?”微雨问。
哥哥站到他身旁,半敞开式的露台像鱼嘴,他跟哥哥在这鱼嘴之中,无端令人兴奋。
最近他过得很开心,哥哥和妈妈是老天爷给他的幸福。
高大茁壮的树木的枝条晃漾在栏杆边,做哥哥的背景,他看到哥哥深黑的发也在轻轻的晃,是一直有风。
“不用收吧。”哥哥说。
“有没有半夜下起雨的时候呢?”他问。
“有。”哥哥说,“要是听到了,就起来收伞。”
“原来如此。”他说。
晚上他睡得不好,念着哥哥的话。
如果半夜下起雨呢?他也得起来收伞的,他在这个家里了,以後收伞的不会是哥哥一人了。
半夜有阵雨,天机是这场雨只会下十几分钟,微雨从床上爬起来,披好雨衣冲进雨幕。
尘遇也听见下雨了,披上雨衣快步去院子,发现不对劲。
有夜雨的风吹进来,走廊上有雨滴,匆忙的脚步声似一条变奏的曲子传进耳中。
是微雨在收伞,借月光看这男孩的刘海湿了搭在脑门上。
尘遇开灯,微雨稍微一惊:“哥哥。”
“你睡眠很浅吗?”尘遇去了雨中。
“哥哥的睡眠很浅吗?”拿着伞的微雨看哥哥在雨中的背影。
哥哥没有回答。
几趟跑,他们收完了伞,雨势转小,微雨说:“那些伞淋了雨怎麽办呢?”
“伞不就是用来遮雨淋雨的吗。”哥哥说。
微雨当然知道这一点,可那些伞不是正在晾晒嘛。
“去睡觉吧。”哥哥说。
“哥哥晚安。”他等哥哥进房间了再进房。
哥哥的那把伞快做好了,哥哥说在包伞头,做伞室的门没关,他问:“哥哥,是不是有门铃声?”
“我没听见。”哥哥说。
“我下楼看看。”
“嗯。”
微雨下楼,去客厅,半路门铃声响,到玄关开了门,是那俩男孩。
“微雨,打排球去啊。”
“我不再去打排球了,我要开始做伞了。”微雨说。
“好可惜啊,要做伞,所以连娱乐活动也不能有啊?”男孩问。
“我也不知道,但是我得开始做伞,并且我没有那麽喜欢打排球。”微雨抱歉地说,“谢谢你们教我,结果我还没学会。”
“这有什麽的,以後有空咱们再一起玩别的呗。”男孩说。
微雨告别俩男孩,没几步转进餐厅,在冰箱里拿出剩下的四分之一的西瓜,切成块放盘中,插上两根牙签,端着上楼。
微雨进做伞室。
见哥哥活脱脱是个手法娴熟的手艺人,身戴黑围裙,T恤上沾了一点白灰,很认真的侧脸沉在伞的世界里。
微雨关门,哥哥瞧他一眼。
“是来约我打排球的,我婉拒了。”微雨说。
“你想打排球可以去打。”哥哥说,“趁你还没有正式开始做伞。”
“我不想去打排球了。”微雨喂哥哥吃西瓜,哥哥接了牙签。
哥哥又在穿线了,微雨又想打瞌睡,哥哥说那是穿花线,他知道,赵英婉第一次来孤儿院的时候,撑开伞,
那像个散发香气的木阁楼,层层条条似万花镜迷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