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淑锦停下步子,凉凉的说道:“程小将军,见了本宫不行礼,你是活腻歪了吗?”
身姿挺拔丶容颜刚毅的程小将军,听到这话嗤笑一声,往後退了两步,弯了膝盖,左手触地,右扶着腰上的剑柄,向长乐公主行了礼。
“臣程应允叩见长乐公主,公主千岁,千岁,千千岁。”
嘴里说着千岁,心里恐怕恨不得诅咒她马上去死,凌淑锦并不说让他起来,只问:“你什麽时候回来的?”
程应允三年前去了西北,跟着父亲驻守边关,不该是出现在临安城的人,若是让那人见了他,估计又要起些不该有的心思。
也不等她说平身,程应允自己站了起来,满脸不屑的看着凌淑锦说道:“怎麽?公主害怕了?忘恩负义的人还会害怕?还是那强扭的瓜太酸了?”
“放肆!”被人拆穿心思,凌淑锦脸若寒冰,恨不得一剑杀了这个狗东西。
看她急眼,程应允心情大好,哈哈哈大笑几声,“长乐公主,这就生气了?那臣就再多说点,约是两个月前,我奉命运粮路过岁城,和柔丽见了一面,您说这是不是就应了那句古话,有缘千里来相见?”
一旁的秋晨听的脸色大变,连忙去看她家公主,公主却只是冷笑一声:“程小将军管这叫有缘分?那若是知道裴柔丽日日跟在本宫身边,您不得管这叫比翼双飞?”她说着状似无意的扯了扯衣领,仿佛只是嫌衣领太紧不舒服。
可是在她对面站着的程应允却看的清清楚楚,那是*一块红痕,他也是成了亲的人,怎麽会不知道那是什麽。
瞬间给他气的脸色发青,压着火气继续说:“说到比翼双飞,我回来的时候裴将军还特意嘱咐我,让我转告公主:说柔丽年纪也不小了,希望公主能尽快帮她寻门好亲事,让她相夫教子,他在边关也好放心。”
凌淑锦甩了下袖子,似乎是不想再和他在这浪费口舌,边走边说道:“本宫知道了,劳烦程小将军传话了。”
程应允冲着她离去的背影高声喊道:“不劳烦,都是臣子该做的,还望公主将柔丽的婚事放在心上。“他就不信了,她能一直把裴柔丽栓在她身边。
无论怎麽说,裴柔丽都是裴大将军府的小姐。
主仆二人出了康定门,就看见皇上身边的小太监已经在马车旁等着了,身後还跟着六名御林军侍卫,说是遵从皇上旨意,护送公主前往感念寺。
秋晨神色有些焦灼,本以为皇上只是气头上的话,没想到真的要罚公主去感念寺,那可是一处尼姑庵啊!公主怎麽能去尼姑庵住下呢?还说没有皇明不能走,是要公主剃发出家吗?
两人上了马车,秋晨再也忍不住,小声说道:“公主,我要不要去找裴掌柜?”得让裴掌柜想法子。
凌淑锦只是在望着灰色车帘发呆,今早刚被裴柔丽抚平的心,此刻已经被程应允几句话搅浑的天翻地覆,原来她去岁城是为了见程应允,否则天下怎麽会有那麽巧的事?一个在临安城,一个在西北边关,两地相隔几千里,怎麽就能在岁城见面?裴柔丽定是打算跟程应允私奔。
“公主?”秋晨急得不行,她家公主却还在发呆。
“不必,只派人看着她,若是她再敢出临安城,或者再见程家小贱人,就给我都杀了。”
秋晨愣住了,程家小贱人是指的程小将军?方才她真的是吓出一身冷汗,生怕公主忍不住上去给程小将军一巴掌,那可是在宫里,若是被人看见,公主定又要被人嚼舌根子。话说回来,这个程小将军嘴巴也就是贱,明明知道公主在意裴掌柜,偏偏还在公主面前说那些话,这不是纯属给人找不痛快吗?
南庆街三月春,裴柔丽在屋里躺了两天,才散去周身的疲惫。
日子如水流逝,转眼到了正月十四,半下午铺子里不怎麽忙,裴柔丽就在二楼雅间看新到的货品。没一会儿听见楼下有马车停驻,铺子旁边有片空地,她原打算做个花圃,後来还是觉得用来停马车方便,就一直空着,还真就派上用场。
从马车上下来的是户部右侍郎夫人,沈颂芳。
上次偶然间来了一次三月春,她跟着渊虹学了一招半式,回去用了後总算是笼络住了自家夫君。前几日郭丙怀每日黄昏便到家了,会陪着她和婆母吃晚饭,晚饭後处理一会儿公事,就过来她这里休息,两人的关系比新婚时还要亲密。
不过这两日他又没那麽上劲儿了,怕是老那些他又厌了,今日趁着他要去出郊县出公差,晚上回来的晚,她便带着小丫鬟来了三月春,只告诉婷玉说她出去转转。婷玉是与她一起长大的,这种事情她不好意思让她知道,否则婷玉一定觉得这些年的礼仪教导她都白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