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芈都城（第2页）

樊狰手中凝聚出一柄铅灰长剑，双手握剑，猛地刺入佛头肉髻，佛头向两边开裂，伴随着一声惨叫，一颗人头从里面冒了出来。

佛头中的这颗新的头，左边是皮肤如凝脂，沉鱼落雁的美人，右边脸是皱纹遍布皮肉层层下坠的男人……不应该说是太监。

樊狰认得他，是圆福的半边脸。

樊狰再次隐去身形，重新出现在御花园附近的华清宫屋顶上，他身上的元气被脐带吸收掉一些，身体感觉到有些疲惫。

那东西显然是他们招来的大祟，靠吸食人的元气为食。

看着疯狂奔来的乾坤殿灵，朝自己射来钺刀的八个和尚，跟在後面手握黄符弓箭的金甲侍卫，樊狰眼中闪过一抹厉色。

往常他需要拼尽全力才能对付一只大祟，如今加上实力不弱于大祟的乾坤殿灵，苍蝇一样烦人的八个和尚，还有一群不知道用了什麽法子，不受傀儡线控制的侍卫，这注定是一场没有胜算恶战。

即便是这样，樊狰丝毫没打算离开。

再恐怖的对手，都不能浇灭他心中挤压已久的复仇火焰。

*

罪岸之轮，灰浪翻涌。

“我看见了。”嘤嘤盯着风无行放在腰上的手。

风无行眼神微微错愕，“什麽？”

嘤嘤揪了一下小香蕉神经线，“你也看见了，对吧。”

小香蕉整个眼珠子都在激动颤抖，愣是用鸭子的音色吼出猪叫，“我，我刚才看……”

突然，它听到一个人的心声，“你们都是我亲手挖出来的，你不该看见我的。”

小香蕉瞳孔放到最大，小嘴巴哆嗦了一下，“我我看，应该是你看错吧。”

“应该是，我看错？”嘤嘤歪了歪脑袋，狐疑的扫了小香蕉一眼，扭头看向风无行。“你明明有只和它一模一样的眼睛，我看见了！”

风无行右手悄然摸向袖中，按下银伞的柄。

就在这时，嘤嘤胸前有东西亮了亮，她停下脚步，低头把那东西掏出来。

是一面鸡蛋大小的黄铜镜，镜背面浮起玉清宗三个字。

风无行：这不会是那位欧阳曼月的东西吧。

“曼月仙子，你有什麽事？”

“我爹，我也不知道他去哪里，要不我先去接你上船。”

“好。”

嘤嘤说完，把镜子重新收起来，仿佛忘记了刚才的事情般，开始指挥下面的傀儡往南边拉。

风无行疑惑的看着这一切，嘤嘤的状态不对劲，但这种不对劲对自己来说不是坏事。

算了，樊狰不是那麽容易对付的人，我还是尽快离开这里吧。

半个时辰後，风无行看看欧阳曼月踩着锁链登船，她今日穿着身葱绿撒花软烟罗裙，背一柄鱼肠软剑，依旧是那般的貌美如花，出尘若仙。

当欧阳曼月发现风无行也在甲板上，不仅行动自若，甚至还打量着自己的时候，立刻转头问嘤嘤，“他是怎麽回事？”

嘤嘤大概是等的有点无聊，从怀里掏出两只乱七八糟的小木偶人，开始打乱重组，满不在乎的说：“我爹说他可以随意活动。”

欧阳曼月挑眉，“进塔也行？”

“第一层没问题，其他的不行。”嘤嘤低着头，没怎麽在意的嘟囔，“爹说对他太危险。”

欧阳曼月充满敌意的盯着风无行。

风无行没有避开她的目光。

就这样两人对视几息。

欧阳曼月依然给风无行一种深不可测的压迫感，不是她的态度，是她身上散发的气息，即便她已经有所收敛。

此女远不如外表看起来简单。

如果她是个简单的人，也不可能成为樊狰人生中的第三个劫。

想着欧阳曼月注定是自己未来的徒媳，风无行认为有些事情最好现在问清楚，否则离开也不安心。

“曼月姑娘。”风无行温和道：“我能问你点事吗？”

“好。”

欧阳曼月回答干脆得让风无行出乎意料。

风无行瞥眼专心致志玩耍的嘤嘤，转身往船尾走去。

船尾的傀儡不多，他们用布沾着粘稠的“海水”，反复涂抹在船弦和甲板上，比嘤嘤还要专注。

所谓的“海水”其实是一盆近乎胶状的铅灰物体。船上的傀儡们每天都会顺着铁链往下爬，像一群蚂蚁，一个接着一个往铅灰海洋里打捞铅灰雾气。

他们把一桶又一桶薄薄的雾气小心翼翼倒入桶里，只有连续倒上一百桶雾气，才能凝成可触碰的“海水”。

那样的“海水”粘稠且非常重，需要五个傀儡配合才能挪动桶，船上的傀儡每天都在重复提水，擡桶，擦拭整艘船每个角落，好像稍微一刻停歇，船上就会变得非常的脏。

以前风无行觉得樊狰纯粹是个洁癖，现在风无行有了更深层次的猜想，或许如果不是傀儡们昼夜不息的劳作，这艘船会被玄塔里面溢出的邪气侵蚀。

走到离那两个忙碌的傀儡最远的角落，瞧着朝自己靠近的欧阳曼月，风无行抢先开口：“直接开门见山吧，你为什麽想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