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麽?我脸上刻着’冤大头’三个字?”风无行指着那五瓣莲花,“天下苍生?我难道不是天下苍生?凭什麽我要为一群不认识的人去死?”
“你将灵魂给了【祈易】,早已寿数无多。”对方一句话戳中他的软肋。
“废物利用是吧?”风无行却不甘心,好笑道,“我就算现在死掉,也要躺在床上,吃着鸡腿死,凭什麽要让别人杀死?”
“无妨。”那声音里没了波澜,仿佛早已预料到他的反抗,“神子自会承此重任,唯经此途,方能真正执掌‘规则之钥’的无上权柄。”
“不。”风无行向前一步,眼底一片冷冽,“他不会。”
“此乃定数,亦是天命。”
“放屁!”风无行忽然上前一步,周身灵力掀起猎猎衣袍:“说白了,你们和黑河一样,视苍生如蝼蚁,我不过是你们藏着的棋子,等棋盘要用了,就拎出来当弃子,这算盘打得,黑河对岸都能听见响!”
虚空里传来低沉的怒喝:“放肆!”
“我风无行的命,只能自己说了算,你们要规则之钥,要苍生安稳,行啊,自己去牺牲!想拿我的命当垫脚石,门都没有!”
风无行擡手一道净光金芒撞在山壁上。
那金芒本是涤荡邪祟的,撞上岩壁的刹那却像撞进了无底深渊。
风无行凝眸,就见远处铅灰雾气如同海浪般骤然翻涌,滔天“浪花”拍击之下,净光瞬间被倒卷而回,裹挟凶猛杀机的巨浪直扑向他面门。
风无行脸色不再沉稳,想要闪躲已是不及,千钧一发之际,一道玄黑身影如惊雷破空而至,樊狰手中阔剑尚未挥出,浩瀚的铅灰巨浪竟然掉头後撤。
“没事吧?”樊狰身体挡在风无行面前,风无行胸膛贴着他的後背,因而樊狰回头时,两人的距离近到鼻息相交,不过一寸就要碰触到。
风无行後背已被冷汗浸透,没顾得上想其他,从樊狰另一侧肩膀探出头,看了看山壁上若隐若现的符文,“上面好像有字。”
樊狰垂眸,回头朝石壁淡淡一瞥,“不过是些枯燥的规法。”
风无行意识到什麽,向後退开两步。
樊狰转过身,与他对面相望。
风无行瞪大眼睛,欲言又止,止了又言,“你……。。”
樊狰定定望着他:“风无行,回答的很好。”
风无行一愣,他果然跟在自己身後,看了全程。
樊狰忽然上前一步,轻轻握住他的手。
他的掌心很暖,指尖带着薄茧,握得不算紧,偏偏让风无行挣不开。
“如果真有那麽一天,”樊狰的目光灼灼,像是要望进他的心底,“我想跟你一起死。”
风无行凝视瑞凤眸中忽视不掉的情愫,内心深处那扇死死关紧的门轻微震颤,明知不该,还是忍不住低笑:“你真那麽喜欢我?”
“是。”樊狰几乎一秒都耐不住抢答。
风无行避开他的目光,望向远处苍茫的浓雾。
那五色莲花的光已经彻底淡了,被雾浪裹着,再也看不见。
他轻咳一声,压下心头的异样,故意道:“很遗憾,我有喜欢的人了。”
樊狰身体倏然僵硬住,表情错愕难以接受。
他怎麽都没有想到会是听到这种回答,脸色森然,“谁?”
风无行轻笑一声,“大人的事,小孩没必要知道。”
“是渡净吗?”樊狰眼中寒芒闪烁,周身气焰升腾,“是不是他?”
风无行手被他抓得生疼,见远处波动的铅灰雾浪翻动,把五色莲花给彻底遮蔽,心中不由暗叹,死小子,怎麽那麽犟,给你来点猛料吧。
“满脑子只想飞升的秃驴,有什麽趣味?”
风无行勾笑,眼眸流转着暧昧的情愫,兴味盎然,语气也变得轻佻,“荒北的男人才有趣又有滋味,他叫巳猎乌德,很奇怪的名字,就跟他的人一样很奇怪神秘,什麽凶悍野兽到了他手里,都得任他拔光了刺,捏软了骨头,一点点揉成水,由着他摆弄。”
说完,他故意擡眼去看樊狰,想看看他暴怒的模样。
可出乎他意料的是,樊狰没有愤怒,没有伤心,也没有失望。
樊狰的表情很奇怪,说不上来是哪种情绪,那双漆黑的眼眸依旧漂亮,可风无行看进去时,却莫名觉得心头发毛,像被什麽东西盯上了。
难道是把他刺激疯了?
他本来就有点疯病。
先缓一缓。
一抹怀念在桃花眸中泛起,“可惜他死了。”
“他是为了救我死的。”风无行心情实打实的低落下来,落寂的目光投射向樊狰,轻缓而认真的诉说着自己的决意,“他在我心里已经刻下永恒的烙印,我如今身心都归于他,除了他之外,我永远不可能喜欢其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