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僵持之时,手术室的门咔一声打开了,才让夏姗冷静下来,白靳澜立刻看过去,医生问一声谁是家属,夏姗先他一步应答道:“我是孩子的妈妈。”
白靳澜死死盯着医生的脸,不放过对方脸上的任何一个微表情。
“您先冷静,”医生抬起手,“病人伤到了头,但身体其他地方倒是并无大碍,具体什么时候能醒过来,这个我们还不好下论断。”
闻言,夏姗情绪激动地握住医生胳膊,道:“医生,您这是什么意思?!”
“或许三天,或许五天,或许……”医生的表情很耐人寻味,“家属多陪陪他,多说话、互动,说不定就醒过来了。”
廖端猛地攥紧手,他的心脏也跟着一紧。
他偏过头看向白靳澜,白靳澜面无表情地盯着医生的脸,他的双眸骤然失去往日的神采,仿佛一个绝望的黑洞一般,没有任何生机可言。
别再见了
夏姗转过头,她看向白靳澜,就在她的手快揪到白靳澜衣领的时候,廖端眼疾手快地揽住夏姗的肩膀,夏姗目光狠厉地看着白靳澜,手里的包猛地甩到对方肩膀上,发出很闷、很重的一声响:“你这个扫把星!”
白靳澜别过头,包上的金属链条刮过他的胳膊,顿时刮出一道血痕,白靳澜没躲,硬生生挨下这一下。
“谁都管不了你了,是吧?!你爸知道你是个同性恋吗?!你自己走歪路,为什么要带上我儿子!?他还这么年轻,被你毁了!他一辈子都被你毁了!他现在连命都要搭上!”
“阿姨!”
夏姗不听,她现在绝望极了,她以为儿子已经好了,可为什么又和白靳澜纠缠在一起!?就是因为这个人,他的儿子连命都不要了!
“我儿子要是出了什么事儿,我要你这个小兔崽子给他陪葬!”
廖端看着白靳澜心如死灰的表情,心想,如果夏一出了什么事儿,不用您动手,白靳澜自己就会去陪葬了。
他不可能原谅自己。
夏姗声嘶力竭地朝他撒气半个小时后,终于累倒了,她皱着眉看向病房,白靳澜站在走廊拐角,垂头听着医生讲话,时不时点点头。
他听医生说,夏一可能醒不过来了,也可能今晚就醒过来。
他甚至没有勇气问医生,夏一能醒来的把握有多少。
因为他害怕听到他不想听到的答案。
他不敢。
夏一出手术室的时候,因为头部受伤,他的脑袋被圈上了一大圈纱布,手腕上插着各种管子,面无血色,像是安静、没有生机的瓷娃娃。
那么脆弱、易碎。
而这一切都是白靳澜造成的。
白靳澜仍然能感受到自己手掌心上,夏一鲜血的温度,在夏一合眼前,他目光沉着地看着自己,他的眼底没有对死亡的恐惧,只有一种近乎解脱的困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