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很确定,他发去的最后一通电话号码,一定是姚慎之现在正在使用的。
或许是父子间正在聊天吧,白靳澜乐观地想。
半晌后,夏一终于回消息了,很简单的几个字:打通了,不用再查。
回完消息后,夏一低下头,拿着手机的那只手无力的垂在身侧,他忽然笑了一声,自暴自弃地想,如果不打通电话,是不是他还有点微弱的希望?
现在什么希望都没有了。
他亲自吹起的泡沫,被他亲手戳破。
忽然,电话铃声响起,很急、很紧,夏一抬起眼,是白靳澜。
“喂——”
白靳澜的语气又快又急:“爷爷不行了!”
爷爷下葬那天,天空飘起一场小雨,细细绵绵,却带着刺骨的凉意,总让人觉得后背发寒。
夏家本是沿海地区的家族,从夏一太爷爷那一辈起,他们家族一路向北闯,最后来到这里,然后定居。
夏家的亲戚了了,尤其是在姚慎之出事以后,村子里仅剩的几乎亲戚,也对他们一家避之不及。
这场葬礼只有两个人,夏一和白靳澜。
夏一在高铁上就给夏姗发了消息,他说他在出差,其实他完全可以告诉夏姗真相,但是今时不同往日,夏姗不能再受到任何刺激,尤其是听到有关姚慎之的人、事。
爷爷火化的时候,夏一和白靳澜坐在火化室门前的长椅上,就在这个时候,夏姗打来电话。
“接吧,可能阿姨有急事呢。”白靳澜说。
夏一接通电话,电话那头的夏姗语气和平常没什么区别,她说:“一一,你吃早饭了没,什么时候回?你才刚出院,不要把自己逼得那么紧,要适当放松。”
殡仪馆的工作人员恰巧在这时过来,白靳澜将食指比在嘴上,工作人员了然地点点头,用口型道:“火化完成了。”
白靳澜也点点头。
“我过几天就回去,妈,我这边还有事,先不说了。”夏一的嗓子有些沙哑。
“你感冒了吗?”
“嗯,我会尽快回去,拜拜。”
夏一挂断电话,看向工作人员,道:“今天可以下葬吗?”
“可以的,夏先生,日子没有冲突。”
“好,麻烦你了。”
夏一是爷爷在这个世界上最后一个直系家属,墓地是白靳澜联系的,墓园地段很好,据说这里“一墓难求”,即使再有钱,也得提前半年预约排队。
墓园里种着很多植物,空气清新、清爽,露水很重,下葬仪式一切从简,牧师主持完葬礼以后,就只剩下他们两个人站在墓碑前。
爷爷生前不爱拍照,就连墓碑上的照片都是从夏一小时候的全家福上扣下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