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五五。”
“……你拿了我的命去,我也给不了你五五。”还未成商人,已经一身商人的油皮气。
谢春深摇了摇头,烦躁捏起眉心。
木漪也不适地皱起眉。
这是她第一回在他身上看到些许,可以称之为……无奈的神情与举止。
腥咸的血味被烛火烘烤,从他的衣袖当中飘散过来,提醒着他是一个怎样残忍的人。
她冷硬抱臂,像一块立在海边,浪打不圆的石头:“你这样子是在跟我示弱?我可不会为之动摇。”
谢春深本也有些不耐,廷尉府内事务一大堆,还要专程来此处陪她过招,听她形容自己在“示弱”,直接冷脸道:“让不得步,你没得选择。”
谢春深也需要钱,她很能挣钱,是他的摇钱树,所以让不得步,不过在她冲上来前,他又加了一句。
“这一年的进账,我的那一半可以放在你这里,用来做什么我不干涉。
我需要时会过来支,你不能给不出,否则利息双倍。答应了,今夜我便撤人,放你出门。”
这已经是谢春深很好说话的时候。遥想当初,第一面,二人便是在介田斋斗个你死我活。
但五五仍旧如同剥走她的半边肉,她不平地坐下了身,胳膊后撑,碰到案上那碗元宵,干脆夺过碗大口吞咽起来。
谢春深冷眼看着她吃。
吃完她一抹嘴,咬住沾满了汤汁的唇:“如你所愿。”
谢春深目光便落于她唇上。
那唇微张,说话时露出一些贝齿,说完又抿了抿,像两团吸饱了水的天边红云。
他沉声道:“这最好是你的真话。”
怎么不真?
她没有骗他。
只是有一部分瞒他而已。
次日木漪整过妆要出门打点,命秦二开门,可门一开,便与外头站着的人撞了个正着。
此人一身简衣,身材清瘦,这都不足为奇,可腰间悬一柄斜纹剑,剑头是只青乌。
这人方有动作,木漪已经躲在秦二背后,秦二也终于想起是谁。
二人都面色大变。
他却只是行了个礼,冷道:
“我受大郎君邀请,来此处小住几日。”
“宋先生,”他当初是要在田介斋砍她头的,木漪还没找他报仇,他倒自己送上门来,木漪恨得牙痒,“我疑心重,况且宅中还有一位身体不便的妇人需要照顾,有外人在,夜里恐怕不能安寝。”
说着,特意将目光放在那柄剑上。
“那就不是宋某的事了。”宋倚直道,“听闻你要做生意,我在介田斋已久,懂些经商珠算。
这往后进账有不懂之处都可请教我,我定助你,一笔一笔打理清楚。”
他也特意咬重了最后一句话。
木漪冷冷一嗤,“今年瘟神真多。”
谢春深口中所说的放她自由,便是送来一个杀过她的宋先生,让她日日刀悬脖上,时刻警醒自身不要毁约。
他还真是一成不变,满腹的黑心肠。
她挂下脸命秦二,“将门关紧,放了哪个贼人进去,我唯你是问!”
秦二当着宋倚的面给千秋堂上了一道铁锁,宋倚也不辩驳,只当个影子跟上他们。
木漪带他去了鹤市,一口气花重金,买了四个从小习武的武婢。
她冲宋倚冷冷挑衅:“如此,我才能安寝。”
连宋倚也奇怪她如此嚣张。
没有人不怕谢戎,只有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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