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钰的脸色瞬间变得狰狞:“你骗我!”他猛地扑上来,妖力化作利爪,直取花不落的咽喉,“既然我得不到,那谁也别想得到!”
花不落早有防备,无霜剑蓝光暴涨,与妖力撞在一起。隧道狭窄,两人的身影在磷火中缠斗,剑气劈开岩石,碎石簌簌落下。
“段钰,醒醒吧!”花不落一剑划破他的手臂,黑血喷涌而出,“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和那些被你驱使的妖物有什麽区别?”
“我醒着!”段钰嘶吼着,妖力凝聚成黑球,狠狠砸向花不落,“我清醒得很!是你们逼我的!”
黑球炸开时,花不落被震得後退数步,撞在石壁上,喉头涌上腥甜。他看着段钰眼中彻底熄灭的人性,忽然明白——这个人,早就没救了。
就在这时,隧道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伴随着熟悉的呼喊:“阿落!”
是段璟寒!
花不落猛地回头,只见段璟寒拄着剑站在隧道口,白发被风吹得凌乱,脸色苍白如纸,显然是强行运功赶来的。
“你怎麽来了?”花不落又惊又怒。
“我不能让你一个人冒险。”段璟寒的声音带着喘息,焚天剑在他手中微微颤抖,却依旧指向段钰,“段钰,你的对手是我。”
“三哥,你来得正好。”段钰笑得越发妖异,“今天,我就送你们一起上路!”
青黑色的妖力骤然暴涨,竟引来了火山口的岩浆,滚烫的洪流顺着隧道涌来,带着毁灭一切的气势。
“快走!”段璟寒将花不落往洞口推,自己却转身迎向段钰,“我缠住他!”
“要走一起走!”花不落抓住他的手腕,指尖触到他冰冷的肌肤,眼泪瞬间涌了上来。
岩浆越来越近,灼热的气浪燎得人皮肤生疼。段璟寒看着花不落泛红的眼,忽然笑了,像初见时在雨巷里那样,清冷又温柔。
“阿落,我爱你。”
他猛地甩开花不落的手,焚天剑爆发出最後的光芒,竟与岩浆的红光融为一体。段钰被火焰吞噬的瞬间,发出凄厉的惨叫,而段璟寒的身影,也渐渐被岩浆淹没。
“段璟寒!”花不落嘶吼着扑上去,却被司知礼死死拉住。
“落哥哥!快走!再不走就来不及了!”司知礼拖着他往洞口跑,身後的隧道在岩浆中崩塌,发出震耳欲聋的声响。
花不落回头望去,只见那片赤红色的洪流里,仿佛有个人影在对他微笑,像极了初见时的模样。
他的焚天剑,终究是化作了守护他的火焰。
火山口的风带着硫磺的气味,吹得人睁不开眼。花不落跪在地上,手里紧紧攥着什麽——是一朵从岩浆里飞出来的赤焰莲,花瓣上还沾着滚烫的火星。
司知礼拍着他的背,哽咽着说不出话。江初雪站在一旁,悄悄别过脸,泪水落在滚烫的山石上,瞬间蒸发。
花不落捧着赤焰莲,指尖被烫得通红,却感觉不到疼。他想起段璟寒说过要去西山看日出,想起他说要放河灯祈福,想起他低头吻自己时,眼底的温柔像江南的春水。
这些承诺,终究是无法兑现了。
回到老宅时,桃花已经落尽,青石板上只留下零星的花瓣,像干涸的血迹。花不落将赤焰莲捣成药泥,一点点喂给段璟寒——是的,他没死。在岩浆吞噬他的前一刻,段钰最後的妖力反扑,竟将他震出了隧道,只是浑身被烧伤,陷入了昏迷。
日子一天天过去,段璟寒的烧伤渐渐愈合,妖毒也被赤焰莲清除,可他始终没有醒来。花不落守在床边,给他读江南的话本,给他讲镇上的趣事,指尖一遍遍描摹着他的眉眼,像在雕刻一件稀世珍宝。
“段璟寒,你再不醒,我就要走了。”花不落轻声说,语气里带着玩笑般的威胁,“我要去江南的船上看灯,去西山看日出,去吃镇上的糖画……你要是不醒,我就一个人去了。”
床上的人依旧没有动静,呼吸平稳得像睡着了。
花不落笑了笑,眼眶却湿了。他俯身,轻轻吻了吻他的唇角,像无数个夜晚那样。
“我等你。”他说。
窗外的蝉鸣渐渐响起,夏天来了。老宅院里的桃树开始结果,青涩的果子挂在枝头,像一个个等待成熟的希望。花不落坐在廊下,看着那棵桃树,忽然想起段璟寒说过,等桃花开满枝头,就求父皇赐婚。
或许,他可以再等等。
等他醒来,等桃花再开,等那些未说出口的话,终于有机会说给彼此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