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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七章 只想守住这份安宁(第1页)

第八十七章只想守住这份安宁

江南的午後总带着几分慵懒的暖意,阳光透过爬满院墙的紫藤萝,在青石板上织出细碎的光斑。

花不落躺在院中的藤椅上,半眯着眼,唇角还沾着点午睡的倦意。这藤椅是他照着记忆里花家老宅的样式编的,青藤被摩挲得油光水滑,陷下去的弧度恰好能托住腰背,连呼吸都跟着放缓了。

“……那只修行千年的兔妖,原是西王母座下捣药的仙童,只因偷尝了一口瑶池的仙酿,便被打下凡尘。她落在终南山的竹林里,守着一片药田过活,倒也自在。直到那年冬天,山里来了个迷路的书生,冻得只剩一口气,她心善,把人拖进洞里,用自己积攒的暖阳草煮了汤……”

段璟寒的声音在廊下响起,低沉里裹着点笑意,像浸了蜜的温水。他斜倚在朱红廊柱上,焚天剑斜斜靠在脚边,剑鞘上的鎏金纹路在阳光下流转,却没他眼底的温柔晃眼。

花不落的睫毛颤了颤,故意往藤椅深处缩了缩,装作被脚步声惊动的模样,喉间溢出一声模糊的嘟囔,惹得段璟寒的声音又轻了几分。

“……书生醒了,见她耳朵毛茸茸的,倒也不怕,只笑说‘姑娘的发饰真别致’。兔妖慌得把耳朵藏进衣领,脸却红得像熟透的樱桃。後来书生就在竹林边搭了间茅屋,每日帮她劈柴挑水,她则采了灵药给他调理身子。开春时书生要下山赶考,临走前给她留了支玉簪,说‘等我金榜题名,就回来娶你’……”

风卷着紫藤花香漫过来,混着段璟寒的声音,把时光泡得软软的。花不落的手指在藤椅扶手上轻轻点着,数着他故事里的日月——他总爱听这些带点傻气的温情故事,好像这样就能把自己那些浸了血的过往,也泡得淡一点。

院门外忽然传来吱呀一声轻响,打破了这份宁静。花不落的耳尖动了动,听出那脚步声是司知礼的,只是比往日沉了些,像脚边坠着无形的铅块。他索性闭紧眼,连呼吸都调成均匀的节奏,假装还在梦里。

“落哥哥……”

一声轻唤,带着少年人特有的清亮,却又被什麽东西压着,尾音沉得发涩。

花不落能想象出司知礼此刻的模样:宝蓝色的锦袍大概沾了些路上的尘土,手里攥着的油纸包许是装着小雪做的杏仁酥,眉峰蹙着,眼底藏着事,像当年在县学里弄丢了先生的戒尺时那样,又急又慌。

段璟寒的声音停了。花不落感觉到廊下的光影动了动,该是他站直了身子,脚步声往门口去了。

“你怎麽来了?”段璟寒的声音压得低,带着点刻意的轻,大约是怕扰了他的“好眠”。

“太子殿下,”司知礼的声音隔着几步远传来,比刚才更沉了些,像下定了决心要掀开什麽,“我有事问你。”

“说吧。”段璟寒应得干脆,尾音里却藏着点了然。

空气静了片刻,只有紫藤萝的叶子被风吹得沙沙响。花不落的指尖悄悄蜷起,指甲掐进掌心——他早该想到的,司知礼这孩子,心思细得像筛子,妖族那边刚放出风声,他定是察觉到了什麽。

“妖族那边传开了,说世间有两个天命之子。”司知礼的声音终于响起,带着几分试探,又有几分笃定,“一个是您,手持焚天剑的火神之子……那另一个呢?”

花不落感觉到那道目光落在自己身上,不锐,却很沉,像司知礼小时候总爱盯着他藏起来的伤口看,非要问出个究竟才肯罢休。

段璟寒轻轻叹了口气,那声叹息里裹着无奈,也裹着点如释重负,像一块压了许久的石头终于落了地。“你猜得不错,”他说,声音轻得像羽毛落在水面,“阿落就是冬神天命之子。”

花不落的心跳猛地顿了一下。明明早就知道这层窗户纸迟早要破,可从段璟寒嘴里说出来,还是像被针尖轻轻刺了一下,麻意顺着血管漫开。他听见自己的呼吸依旧平稳,仿佛那“冬神之子”的名号,说的是别人。

“这世间知道的,只有你我,阿落,还有小雪的师父。”段璟寒补充道,语气里添了几分郑重,“你与小雪夫妻情深,她性子稳当可靠,这事可以告诉她。旁人……绝不能再让知晓。”

“可落哥哥是天命之子,妖族怎会放过他?”司知礼的声音陡然高了半分,又猛地刹住,急慌慌地压低了,却拦不住声音里的颤,“他这些年受的苦还不够吗?我不想他再被卷进这些凶险里!”

花不落的睫毛颤了颤,眼眶忽然有些发热。

“我不会让他出事的。”段璟寒的声音传来,稳得像山,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有我在,谁也动不了他。”

“若有朝一日,真能把那些恶妖荡平就好了。”司知礼的声音软了些,像卸下了千斤重担,却又带着点渺茫的期盼,像在许愿,又像在给自己打气。

“会的。”段璟寒的声音里浮起笑意,那笑意里有火,能烧尽妖氛,“一定会的。”

脚步声轻响起来,该是段璟寒拉着司知礼往院外走了,怕再多说一句就真的惊醒他。花不落依旧躺着,听着那两道身影渐渐远了,听着风卷着花香漫过鼻尖,听着阳光落在脸上的温度,一点点漫进心里。

他缓缓睁开眼,望着头顶缠绕的紫藤萝。紫色的花瓣落了满地,像谁撒了把碎紫晶,被阳光晒得暖融融的。

原来,他早已不是那个只能抱着仇恨取暖的孤魂了。

冬神赋予他的力量,原是为了让他在仇恨里燃烧,可他偏想用这力量,护着眼前的安稳——护着段璟寒讲故事时的温柔,护着司知礼和小雪拌嘴时的鲜活,护着这江南小院里,每个无风无雨的午後。

秘密藏不住的。他比谁都清楚。妖族视天命之子为眼中钉,一旦他的身份彻底曝光,那些觊觎冬神力量的妖物,那些想搅乱三界的野心家,定会像闻到血腥味的狼一样扑过来。到那时,别说这小院的安宁,恐怕连身边这些人,都会被拖进他宿命的漩涡。

可那又如何?

花不落坐起身,藤椅发出一声舒服的喟叹。他伸手接住一片飘落的紫藤花瓣,指尖的寒气让花瓣边缘凝了层薄霜,又很快在阳光下化了。他笑了笑,眼底的冰意被暖意融开,像初春解冻的溪流。

在那之前,他只想好好活着。

他要听段璟寒把兔妖的故事讲完,问清楚那书生是否真的回来了;要看着司知礼和小雪的孩子出生,教那小家夥爬树掏鸟窝,就像当年带着司知礼胡闹那样;要把这藤椅再修得结实些,等到来年春天,在紫藤萝下摆张石桌,邀着他们来喝酒,听风,数花瓣。

至于那些躲不掉的风雨,那些迟早要面对的厮杀……等它们真的来了再说。

花不落站起身,伸了个懒腰,阳光洒在他身上,暖得让人想叹气。他转身往屋里走,想看看段璟寒回来没有,顺便问问那支玉簪,後来是不是真的戴在了兔妖的发间。

院门口的风铃又响了,清脆得像一串笑声。花不落的脚步顿了顿,回头望了一眼,阳光正好,风也正好,一切都刚刚好。

有些秘密,就让它暂时藏在风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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