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花不落揉着圆滚滚的肚皮,靠在椅背上打了个饱嗝,目光落在对面细嚼慢咽的段璟寒身上,尾音拖得老长:“太子殿下,你吃饭也太慢了吧?再等下去,我肚子里的酒都要消化完了。”
段璟寒擡眸,烛光在他眼底投下细碎的光斑,嘴角忽然勾起一抹带点邪气的笑,声音压得低低的,像羽毛搔过心尖:“有时候,快起来也很容易。你要不要试试?”
“你丶你胡说什麽!”花不落脸颊“腾”地红透,像被烫到似的别过脸,伸手捂住他的嘴,“不许乱说!”指尖触到对方温热的唇瓣,他触电般缩回手,耳根红得能滴出血来,“我丶我去前台再买壶酒,你赶紧吃!”
说罢,他几乎是落荒而逃,快步冲向大堂前台,刚绕过屏风就撞上一个硬邦邦的後背。
“哎哟!”花不落踉跄半步,擡头正要道歉,对方却像被踩了尾巴的猫,猛地转身,脸上闪过一丝慌乱。那是个穿灰布短打的汉子,怀里紧紧抱着个蓝布包袱,边角绣着朵褪色的兰花——正是隔壁桌青衫修士的东西!方才他还瞥见那修士小心翼翼地抚摸包袱,嘴里念叨着什麽“奇门异术”。
“不好意思啊。”花不落摸了摸鼻子,视线在那包袱上打了个转。
“没丶没事。”汉子声音发紧,抱着包袱的手臂收得更紧,转身就往门外窜,脚步仓促得像是身後有追兵,那鬼鬼祟祟的样子,活脱脱像偷了东西的贼。
花不落眼神一凛,不动声色地付了酒钱,慢悠悠走出酒楼,目光却像黏住了似的,牢牢锁着汉子的背影。
此时暮色已浓,街上灯笼次第亮起,汉子专挑僻静的巷子钻,走到一处窄巷拐角时,忽然停下脚步,左右张望片刻,竟要提气施展轻功飞檐而去。
“兄台,急着去哪啊?”
清朗的声音从头顶落下,汉子浑身一僵,擡头就见花不落斜倚在屋檐上,手里把玩着颗刚摘的枇杷果,笑得不怀好意。
“你是谁?与你何干!”汉子色厉内荏地喝道,手不自觉摸向腰间的短刀。
花不落足尖一点,从屋檐上跃下,稳稳落在他面前,挡住去路,目光落在那包袱上:“我本不想管闲事,可你怀里这东西——蓝布包袱,绣着兰花,里面装的是《奇门异术》吧?”
汉子脸色骤变,眼神瞬间变得阴鸷:“是又如何?”
“是你的东西吗?”花不落往前一步,语气陡然转冷,“方才在酒楼,我亲眼见这包袱放在隔壁桌那位兄台手边。”
“你我素不相识,无冤无仇,何必拦我?”汉子握紧拳头,指节泛白。
“路见不平,总得管管。”花不落挑眉,笑得坦荡,“这世间的道理,总不能让宵小之辈坏了去。”
“呵呵!多管闲事,找死!”汉子狞笑着拍出一掌,掌风裹挟着股腥甜的血气,竟带着邪修特有的阴毒气息。
花不落瞳孔微缩,旋即又放松下来,手腕一翻,无霜剑呛啷出鞘,剑身莹白如霜,映得昏暗的小巷亮了几分:“原来是个邪修。可惜啊,才刚入门,也敢出来撒野?”
剑风凌厉,直逼面门。汉子显然没料到他身手如此利落,慌忙拔刀格挡,却被震得虎口发麻,短刀险些脱手。花不落的剑法快如闪电,招招直指要害,不过几招就将对方逼得连连後退,肩头中了一剑,鲜血瞬间染红了灰布衣衫。
“你等着!”汉子知道不是对手,虚晃一招,转身就跑,慌不择路间竟把怀里的包袱甩在了地上。
花不落没去追,俯身捡起包袱,解开绳结一看,顿时皱起眉头——里面哪是什麽秘籍,分明是几本破旧的杂记,封面上用粗劣的字迹仿着“奇门异术”四个字。
“竟是本假的?”他捏着那本假书,指尖忽然触到书页里夹着的一张薄薄的符纸,符咒瞬间亮起微光,一股强大的吸力传来。花不落只觉眼前一花,身体竟不受控制地被卷入一片混沌,下一秒,周遭的景象已然变换——青砖小巷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片熟悉的白雾,脚下踩着温润的玉石地面。
“又触发空间入口了?”花不落摸了摸鼻子,看着眼前熟悉的景象,无奈地笑了笑。这空间是他偶然所得,每次碰到特定的符咒或阵法就会被卷入,看来这假书里的符纸,竟是开啓空间的钥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