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璟寒抓住他的手,放在唇边吻了吻,眼底的温柔几乎要溢出来。“在你面前,我不想正经。”
烛火渐渐暗了下去,窗外的月色却亮了起来,透过窗棂洒进来,在地上铺了一层银霜。两人相拥着站在屋里,谁都没有说话,却觉得无比安心。
过了好一会儿,花不落才想起什麽,从段璟寒怀里挣出来:“你一路赶过来,肯定没吃东西吧?我去厨房看看有没有什麽能填肚子的。”
段璟寒跟着他往厨房走,像个跟屁虫,亦步亦趋。“有你做的桃花酥吗?”
“早就吃完了。”花不落回头看他,笑着挑眉,“不过还有点面粉,我给你做碗阳春面吧。”
“好。”段璟寒笑得眉眼弯弯,“只要是你做的,什麽都好。”
厨房的灯亮了起来,昏黄的光晕里,花不落系着围裙在竈台前忙碌,段璟寒就靠在门框上看着他。火光映在花不落的侧脸,把他的睫毛照得根根分明,动作娴熟地烧水丶下面丶卧蛋……每一个动作都像慢镜头,刻在段璟寒的眼里。
他忽然觉得,自己做了这辈子最正确的决定。那些所谓的天命,所谓的江山,在这一刻都比不上竈台上氤氲的热气,比不上花不落转身时递过来的那碗阳春面。
“面好了。”花不落把碗端到桌上,热气腾腾的,撒着葱花和香油,香气瞬间弥漫开来。
段璟寒坐下,拿起筷子,却没有立刻吃,只是看着碗里的荷包蛋,忽然笑了:“记得第一次在江南吃你做的面,你把荷包蛋煎糊了,还嘴硬说是特意做成那样的。”
花不落的脸微微发红:“那时候不是没做过嘛。”
“嗯,”段璟寒低头,咬了一大口面,温热的汤汁滑进喉咙,暖得他心口发颤,“但那是我吃过最好吃的面。”
花不落坐在他对面,托着下巴看着他狼吞虎咽的样子,眼底的笑意温柔得像春水。“慢点吃,没人跟你抢。”
“怕你反悔,把面收回去。”段璟寒含糊地说,嘴里塞得满满的,却不忘擡眼看他,像在确认他是不是真的不会走。
花不落被他逗笑了,伸手替他擦了擦嘴角的汤汁:“傻样。”
窗外的月光更亮了,透过厨房的窗,落在两人身上,带着江南特有的温柔。远处传来几声犬吠,近处是碗筷碰撞的轻响,还有段璟寒满足的喟叹。
吃完面,段璟寒主动收拾碗筷,笨拙地往水槽里放,却差点把碗摔了。花不落笑着抢过来:“还是我来吧,你这娇生惯养的太子殿下,哪做过这些活。”
“以後可以学。”段璟寒从身後抱住他,下巴抵着他的肩窝,“你教我,我什麽都学。”
花不落的动作顿了顿,心里像被什麽东西填满了,暖暖的。“好啊,”他轻声说,“以後慢慢教你。”
收拾完厨房,两人并肩往卧房走。院子里的桃树在月光下像一幅水墨画,花瓣偶尔被风吹落,飘在两人的发间丶肩头。
“太子殿下。”花不落忽然开口,声音在夜里格外清晰。
“嗯?”段璟寒侧头看他。
“明天陪我去看看秦淮河吧,听说夜里的画舫很好看。”
“好。”段璟寒握紧他的手,“你想去哪里,我都陪你。”
“那……後天去爬栖霞山?”
“可以。”
“大後天去逛集市?”
“没问题。”
花不落看着他一脸纵容的样子,忍不住笑了:“你怎麽什麽都答应?”
“因为是你啊。”段璟寒低头,在他额头印下一个轻吻,月光落在他的银发上,泛着柔和的光,“阿落,只要和你在一起,去哪里,做什麽,都好。”
卧房的灯亮了又暗了,月光透过窗纱,在帐幔上投下斑驳的影。两人躺在床上,段璟寒从身後紧紧抱着花不落,像抱着失而复得的珍宝,呼吸均匀而安稳。
花不落靠在他怀里,听着他沉稳的心跳,指尖划过他手臂上的疤痕,那里曾为他挡过刀,流过血。他忽然想起段璟寒说的那句话——“我只想和你在一起,阿落,我的妻。”
原来,这世间最动听的承诺,从不是江山为聘,而是这简简单单的“在一起”。
窗外的桃花还在落,落在青石板上,落在窗台边,像一场下不完的温柔的雨。属于他们的故事,没有了宫墙的束缚,没有了江山的重压,只剩下江南的月光,和彼此温暖的怀抱,在岁月里,慢慢流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