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念的动作顿住了,系统还在疯狂提示风险,可官琴秋掌心的温度顺着手腕传过来,像团暖火,慢慢焐化了她心头的冰。
“放他走。”叶念终于松了手,刀“哐当”落地,“但我有条件。”她看向郦远道,眼神冷得像淬了毒,“废去帝号,圈禁终身,不得踏出皇陵半步,还有……”,眼光移到了郦远道的下半身。
郦远道没说话,只是看着梦生,“好,我愿意,来。”,闭上了眼睛,叶念举起刀,眼看就要切下去,却是闭了眼睛,划了一刀在大腿上。
睁开眼睛的郦远道不可思议,“你就这麽放过我了?”。
“就冲着你对梦生的情,我相信你了,你病了,时日无多,往後馀生,你就在病痛中度过吧。”,叶念起了手中的刀。
梦生见郦远道走到自己身边了,也有一个安全距离了,准备拿出真正有玉玺的锦盒,不料郦远道开口道:“我不走。”顿时声音哑得像破锣,“要走一起走…”。
他看向叶念,挺直了背脊,倒有了几分当年的帝王气,“废帝号,圈禁皇陵,我都应,但我要他陪着。”
叶念刚想拒绝,却被官琴秋拽了拽衣袖,她转头,看到官琴秋冲她摇了摇头,眼里带着点恳求。
“可以!”,叶念最终还是点了头,目光扫过两人交握的手,“但你们记住,这辈子都别想再踏出宫墙一步!”。
“好,我们答应你~”。
梦生笑了,擡手把真正有玉玺的锦盒塞进叶念手里,然後转身去扶郦远道,他的手指刚碰到对方的胳膊,就被紧紧攥,郦远道的手很凉,却握得极紧,怕一松手,这人就会消失一样。
“走吧,阿道。”梦生帮他理了理凌乱的衣襟,动作轻柔得像在呵护易碎的珍宝,“我给你带了桂花糕,在路上吃。”
见郦远道心里还有一些不甘,梦生的声音软下来,带着点哄人的意味,“阿道,听话,我们去皇陵挺好的,那里有大片的桃花林,像极了我们初见时的藏书阁後院~”
郦远道忽然笑了,眼泪顺着脸颊往下淌,他想起那年桃花落了满身,梦生踮着脚给他戴花说:“太子殿下,戴花真最好看~”。那时的风是暖的,花是香的,他以为能护着这梦生一辈子,却没想最後要靠他舍命相护。
这次郦远道没说话,只是跟着他往外走,晨光从殿门照进来,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像两只相依为命的鸟,要飞去向不知名的远方。
叶念看着他们的背影,忽然捏碎了手里的玉玺,碎玉渣硌在掌心,有点疼。
“真玉玺……”官琴秋轻声问。
“不重要了。”叶念转过身,目光落在布防图上,“江山在我们手里,有没有玉玺,都一样。”她忽然握住官琴秋的手,掌心的碎玉渣硌得两人都皱了皱眉,却没人松开。
殿外传来禁军换岗的脚步声,整齐划一,像敲在人心上的鼓点,叶念擡头看向窗外,天边已泛起鱼肚白,新的一天,开始了。
而皇陵的小路上,梦生正把一块桂花糕喂到郦远道嘴边,那人没张嘴,只是盯着他心口的疤,眼神里满是疼惜。
“还疼吗?”郦远道的声音很轻。
“早不疼了。”梦生笑着把桂花糕塞进自己嘴里,含糊不清地说,“你看,甜着呢。”
郦远道看着他嘴角沾着的桂花碎屑,忽然凑过去,轻轻舔了舔,梦生的脸瞬间红透,像被染了色的桃花。
“傻子。”郦远道低笑一声,握紧了他的手,“以後不许再这样了。”
“不,你才是傻子,竟然愿意当不男不女的人!”,梦生摇头,回握住他的手,脚步轻快,“阿道,以後不管你去哪,我都跟着。”
风穿过桃花林,落了两人满身花瓣,远处的皇陵沉默矗立,像个古老的承诺,往後的日子或许漫长,或许清苦,但只要身边有彼此,便什麽都不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