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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三章

葡萄酸酸甜甜，酸甜中又带了些许的涩意，味道还是好吃的。

木槿给周蔺留了一小串，剩下的和白齐秋，闻昭然一起分了吃了。

木白前两日便被周灵捉了回去，万分不愿的被扭送去学刺绣去了。

看着手指被葡萄皮染成了紫色，木槿眼睛一亮。

之前，跟着木念君学识字的时候，跟着他一道儿，看过一本讲给布匹染色的书籍。

他已忘了许多，但犹记得葡萄皮便能给布匹染成紫色。

因着当时木念君家种着棵大葡萄树，葡萄皮洗净，收了不少。

他帮着一道儿给布匹染的色。

两人都是摸着石头过河，不曾想染出来的紫色，不细看的话，还挺不错。

木槿那时候十二三岁的年岁，记忆尤深。

不过因着染起来有些费事儿，染出来的布有时候，色儿不均匀，怕是村里人收到染好的布会不乐意。

镇上染房能染的颜色更多，也更好看精细些。

因着木念君多是卖白色的棉布，让村里人自己个儿拿起镇上染色。

自己也能省些事儿，多织上两匹布。

木念君娘家嫂子和他小爹，有织布的手艺，也懒得费那个事儿，去琢磨怎的把布给染好。

木槿低头看了眼饭桌上的一小撮的葡萄皮，微微叹了口气。

他还记着一匹布，少说也得要十斤的葡萄皮，这麽点儿的葡萄皮，怕是染不成。

白齐秋把一颗葡萄果肉轻轻挤进嘴巴巴里，看着木槿眼神猛的一亮，没一会儿便蔫儿了。

“大哥，你怎的了？”

情绪变化这般快，怪是吓人的。

木槿叹笑道：“本想着用葡萄皮给刚拿回来的棉布染色，省些染布的银钱，不过这些不够用。”

白齐秋松了口气，“我当是啥事儿，不就是染布吗，我会，葡萄皮不够，我等会儿去山里挖一些紫草根来，大哥还想要什麽颜色，我都会染。”

木槿和闻昭然齐齐惊的，嘴边的葡萄都忘了吃。

“齐秋哥，你还有什麽不会的？”

闻昭然发出灵魂深处的疑问。

白齐秋笑了笑，“也是运气好，当年离着北疆军最近的镇子，颇受战乱之苦，後面城破，有家小染房的一家人逃难到了我们村子，後来朝廷派燕将军镇守北疆，燕将军用兵如神，将失去的城池夺了回来。”

白齐秋说着，眼神直放光。

“据说燕将军长相俊美，天神一般的人物，用情还专一，那麽大的将军，後院只有一主君，我爹小时候见过燕将军携夫郎出门逛街市，将军夫郎也是个美人，我爹说到兴处，漏了嘴，说当时他眼睛都看直了，给我娘好生修理了一顿，不过，见过他们的人都说，两人般配的紧。”

木槿忙道：“齐秋，话岔了，岔了说染布的事儿呢。”

白齐秋叹了口气，“大哥，你不知道，燕将军与我们而言意味着什麽，有他在，我爹说日子过的心里安稳，我从小便听着燕将军的英雄事迹长大，若不是……唉，不说了，好在将军後人尚在，我们北疆的人，没人不敬重燕将军的。”

闻昭然附和着点头，他虽在北疆没呆到几年，但也是从小耳濡目染，他爹娘不知和他讲过多少燕将军的故事。

哄他入睡，都是燕将军在战场打打杀杀，一人一骑，单挑千军万马。

木槿闻言，心下跟着遗憾了一番，道：“人各有命，如今燕将军沉冤得雪，黄泉之下，也瞑目了，他儿子如今过的很是富庶，十里八村数得着的有银子，还有了俩极可爱的孙子……”

白齐秋没等木槿说完，讶然道：“大哥，你认识燕将军的儿子？”

木槿叹笑，“那般的贵人，我倒是见过，长得很是威武俊朗，不过人家不认识我，他就住在谷家村，村里的大庄子，花圃，两座私山，瓷窑，都是他家的，之前去买陶罐，还遇见过他家的两位小公子。”

白齐秋和闻昭然顿时来了精神，“大哥，下回去谷家村买东西，我俩去！”

木槿失笑，点了点头，“言归正传，齐秋，你如何学的染布？”

白齐秋沉浸在燕将军後人竟和自己住的这般近的喜悦中，闻言回了神。

“城池收回来，那户人家没再回去，在我们村里开了个染坊，唉，世事无常，那家汉子采染料的时候，出了事儿，紧着他媳妇儿伤心过度，跟着去了，只留下了一上了年岁的老妇人，还有一三岁多的小汉子，我那时候，捡柴，摸鱼，会路过他们家，见老幼实在是可怜的紧，便时不时的接济她们一番。”

“因着那老人家便教了你染布的技艺？”

白齐秋点了点头，“我拜了师，我娘心善，交了二两银子与师傅她们，时不时让我带些吃的穿的过去，唉，我都在想，我爹娘那时候抛下我，时不时去寻走散了的师傅她们了。”

木槿跟着微微叹息了一声，人生在世，活着真挺不容易的。

白齐秋紧着道：“我学了好几年，虽比不得镇上能染出花样儿来，但也不差，没深一块儿，浅一块儿的。”

闻昭然叹了声，“齐秋哥，有时候我真觉着你似是有使不完的劲儿，自小学这般多，也不嫌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