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洗了两遍澡,才神清气爽的换上干净的衣服,狠狠舒了口气。
“大哥,摘棉花也会这般脏吗?”
闻昭然坐在饭桌上,挑了筷儿面条儿,心里有些怕了农活儿了。
木槿失笑,给他舀了勺蒜水倒进碗里。
“农活儿哪儿有能干干净净做的。”
闻昭然闻言深深叹了口气,他比之木槿和白齐秋,活儿计算是轻省的。
却仍是受不住这般累人的活儿计。
不由开口道:“大哥,干脆咱们别种田了,我有银子,我养你们。”
木槿只当他说笑,“快些吃,过两日我淘咱们自家的麦子去磨面,你吃吃,与买来的味道不一样。”
闻昭然哑然,“真的?”
木槿笑着点了点头,“里头有自己辛劳的汗水,吃起来更香。”
闻昭然想了想,心下还真带了些许的期待。
“到时候,我要狠狠吃上三碗面条。”
吃过午饭,家里除了木白不必浣衣,木槿把他换下的脏衣服,扔进木盆里,帮着他洗了。
其他的人,都抱着木盆,去了河边。
木白本想跟着去河边玩一会儿,但一想,许久未见自家小爹了,还真有些想他了,便先回了趟家。
河面波光粼粼,微风拂来,几人坐在树荫下,还是挺凉爽的。
“那儿怎的那般多的人?”
三人洗完衣服,回家时,便看到不远处,木昭野的新宅子那儿,围了不少的人。
白齐秋最是爱看热闹,闻昭然年岁小,对什麽也都好奇的紧。
“大哥,帮我晾一下,我过去看看去。”
说完,两人一阵风似的溜出了门。
木槿看了眼地上的两个木盆,颇为无奈的叹笑了一声儿。
木昭野家。
木伯捶胸顿足,指着一旁眉眼柔和,有些清瘦的妇人,一副受了天大的委屈的模样儿。
“你怎能让她来?!自小给你吃给你穿,一把屎一把尿的把你拉扯大的是我!要尽孝,也得是跟我尽孝!”
白齐秋和闻昭然挤进前头,只见木昭野一脸淡然的站在他爹跟前儿,不着痕迹的护着他身後的那妇人。
不论木伯如何呼天喊地,他都不为所动。
木昭野继小爹擦着眼角不存在的眼泪,眼神恨恨的看着已经起了三间的砖瓦房,眼神露出些许贪婪之意。
这般好的房子,要住,也该是他和他儿子住进来。
木昭野淡声道:“家已分,我也没花过你一文铜板,何至于这般欠了你八百两银子的模样。”
更何况,他娘只是过来看一眼罢了。
这话木昭野没说,木伯跳脚的样子,滑稽又可笑。
他想多看会儿,跟看猴戏似的。
木伯闻言,想去拉他,被木昭野闪身躲了过去。
“儿啊,爹後悔了,你是我亲儿子,又是家里老大,自该是和家里弟弟在家相互扶持,爹那时候猪油蒙了心,但那些年的养育之恩,再怎麽说,都是抹不掉的啊!”
木伯说着,泪流满面,一副追悔莫及的样子。
木昭野眼神中没有丝毫的波动,看着木伯,就像是在看一个陌生人一般。
曾几何时,他厌烦了在战场撕杀,血腥味儿绕鼻,洗都洗不净的日子。
他舍弃战功,带着那几年从军的月俸和将军赏的三百两银子,回了家。
盼着能过上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安稳祥和的日子。
几经生死,他渐渐看开了许多事儿。
归家时,他本就打算好了,若是他爹能把他当亲儿子,不说多宠,只要能担起一个父亲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