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蔺从镇上回来,马不停蹄,日夜不休的按着白齐秋拓的几幅镂空花样儿。
捡着村里人家选的最多的花样儿,先刻了一板出来。
木槿,白齐秋和闻昭然,在染坊干的热火朝天。
竈屋里的两口本用来做染缸的水缸,重新捡起了它的本职,被搬去了染坊里。
水缸里养着的鱼,扔去了木昭野那儿。
白齐秋还专门数了数几条,回头按着数儿还得送回来。
虽说木昭野是他夫君,但也不能少了他木槿大哥的半条鱼尾巴。
白齐秋累的鼻尖出了汗,叹笑道:“我还真是没想到,最闲的冬时,竟是最忙的。”
木槿笑道:“谁让咱们染坊是十里八村头一份儿呢。”
木白把周灵存着不舍得用的一匹棉布带了过来,帮着木槿在染坊烧火。
因着要做活儿,木槿把他十分爱惜的六辫银镯藏放进了暗格。
穿着旧衣,旧棉裤,染布的时候,新衣自是不舍得穿的。
亲疏有别,木槿先是把木念君送来的布给染了,参杂着一两匹旁人家的,也省得惹人指摘。
周蔺紧赶慢赶,把最後一个花样儿的镂空刻板雕刻完,揉了揉酸疼的双手。
把刻板送进染坊,见木槿忙的顾不上与他说话,他在染坊插不上手,只能帮着把染好的布,晾晒到了晾衣杆儿上。
这段日子,镇上的木匠铺子从上京拓来的新花样儿,镇上人家口口相传,也来了不少的生意。
木桁已自己个儿忙活了些日子,周蔺白日赶,晚上赶的忙完家里的事儿,把布晒好,紧着便去了自家师傅家。
周吴氏来找了他好几次,话里话外都是木槿不孝的紧,竟拿四弟的事儿要挟她。
周蔺只听不语,被缠的紧了,只语焉不详的给含糊搪塞了过去,回家也没和木槿说过这事儿。
如今在他心里,自家夫郎做的,都是对家里好的。
他自是站在木槿这边儿。
周吴氏本想着周蔺听了她的话,能管上一管木槿,却是等到周强成亲前一日,木槿才碍着自家名声儿,来帮忙了一个下午。
周吴氏方知觉,周蔺这个大儿子,心已不在她和周老三那儿了。
若不然,木槿没来过家,周蔺从镇上回来,也没见回来帮过忙。
心里又酸又冷,被自己看不上,原是拿捏在手里的大儿子抛弃的感觉,颇让她有些难堪又气闷。
木槿和周思,也就过来帮着洗了洗明儿要用的肉菜和青菜。
转眼,周强娶亲的日子来临。
敲锣打鼓,周强身着一身红衣,一脸喜气洋洋的从白云村接回了他的美夫郎。
木槿早早和白齐秋说好,喜宴末,让他来寻自己,找个借口把他和周蔺喊回家。
他连新夫郎的屋子都没进,只当自己是来吃喜宴的客人。
白齐秋算着时间,感觉差不多了,擦干净手,来周家,借口家里刻板好像坏了一角,把木槿和周蔺喊了回去。
就这样,木槿和周蔺夫夫俩舒舒服服的吃完,也没帮着收拾洗碗,便回了家。
气的周吴氏在後头直跺脚,大喜的日子又不好省事儿,只能把这口气给生生咽了下去。
周蔺回去,检查了几个刻板,疑惑道:“齐秋,是哪个坏了?”
白齐秋心虚看了眼木槿,轻咳了一声儿,“就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