罢了,也是各人有各人的难处。
楸吾推开窗,让雨後的清风吹散“春无痕”气息的残留,而後再踱步到榻前,掀开了床帐。
宋泓正睡得香甜,俊朗到有些锋利的眉眼,因为餍足而显得如春水般柔和。
楸吾不自觉又怔怔看了会儿,回过神来庆幸自己保留了一丝神志,没有在宋泓身上留下明显的印子。
眼下只用给宋泓做完清理丶整理好衣衫,而後将他抱回相邻的房间即可。
动作中,楸吾拈到滑落缝隙的绢丝牡丹,红艳艳地开在他指尖。
他本想把这绢花送回宋泓的须弥戒,但鬼使神差地自己先留了下来,若宋泓觉察不对後问起,他另编一套谎糊弄过去也可。
礼物啊,楸吾将那花朵别在自己鬓边,没照镜子,但他记得宋泓恍惚中掠过他发丝的指尖,宋泓呢喃地说道:“哥哥,好看的。”
*
宋泓无端打了个冷颤,从好梦中惊醒。
他这才发觉夜已深,月色入户,记忆却还停留在忽如其来的暴雨,他被淋成落水小狗,哀哀地钻进师尊的房间。
中间发生了什麽?眼前只有暖黄水红的色彩,暧昧斑驳,看不真切。
宋泓感觉浑身如同泡在热泉般疲软,特别是尾椎处,泛着难以言喻的酥麻感,而唇齿间芳香一片。
隐约记得师尊在他耳边说我教你,说按我教的来。
啊,这不是在陵光秘境的事麽?他怎麽又梦到了,忒不要脸。
过去这麽久,还心心念念着师尊的吻,和师尊的身子。
明明尽力在克制了……他尽的又是哪门子力!
宋泓神思活跃,奈何身体疲惫得不行,自我谴责一番,又沉沉睡过去。
再起来,便已经是日上三竿。
该去跟师尊打声招呼,问一问今日的安排,但他又惦记着那场大逆不道的梦,怎麽都心神不宁。
洗漱完毕,换好衣衫,站到门前依然踌躇。
末了,他想到他买的绢花还没送给师尊。
宋泓打开门,迎面与门外的师尊差点撞了个满怀,但也重重地撞到了额头。
疼。宋泓清醒了些许。
看师尊捂住额前,自自然然地笑道:“不知我俩在想些什麽,都没有注意到对方的行动麽?”
哦,按道理讲是能注意的。
宋泓抱歉道:“对不起,师尊,我可能还有些没睡醒。”
“嗯,我猜到便是,你昨日淋了雨,我便把你赶去休息,谁知你一觉睡到了晌午。”师尊娓娓道来他缺失的那部分记忆。
听起来他是睡傻了无疑。
宋泓惭愧:“让师尊担心了,我以为我的体质,已经不容易受寒了。”
“还是要注意些。”师尊淡淡道,“别在门口傻愣着,随我下楼用午膳。”
“嗯。”宋泓忙忙迈出门槛,“今日我还需要去巡查麽?”
他注意到师尊穿着严实了许多,领子遮住了脖颈,当然以师尊如今的修为,已然不惧寒暑,爱怎麽打扮怎麽打扮。
“不用,今日随我在城中逛一逛。”师尊说,他们并肩穿过长廊下楼,“你忘了,我们明日就该啓程离开了。”
“乌衣城也足够太平,看来燕归观衆人没少费心。”宋泓强行挪移回自己的神思,“对了,师尊,昨日淋雨前,我给你买了一些绢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