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笑脸一如当时,宁听雪却怔怔的。有些如释重负,又有些苦涩。复杂的心绪让他的表情甚至显得茫然无措。
也许是今晚的夜色太美,他们耐心地说了很多。他们回忆起恋爱时的甜蜜,也庆幸最终没有走向更难堪的境地。
看到檀岁没有任何阴霾的笑容,宁听雪从未如此深刻地意识到,他们的感情已经是过去式了。再不放手,只会变得难堪。
而他不愿意让他为难。
宁听雪没有再说话,无声地走近,慢慢地将头靠在他的肩膀上。
檀岁想推拒,他立即低声道:“最後一次了,岁岁。”声音有些颤抖。
他几乎把整个头埋在他的脖颈间,贪恋地嗅闻着他身上的气息。青年身上的气息混合着花束的淡淡香气,让他沉溺万分,几乎不想离去。
他怎麽能不喜欢他?
他一直不肯叫他“岁岁”,因为这样喊他的人太多,身为男朋友,怎能不是最特殊的那一个?当然,这样的小心思没必要让檀岁知道。
有轻微的金属撞击声响在耳畔。檀岁睁开眼睛,被银饰折射出来的光晃了一下。
他今天戴的项链随着他的动作从领口掉了出来,项链是简单的圆环款式——实在是太过眼熟。
是他曾送给他的对戒中的另外一只。
他将戒指改造成了项链,一直随身佩戴在身边。
檀岁强迫自己稳住心神,攥紧了手,悄悄移开目光,装作自己什麽都没有看见。
他不能再动摇。两个人同时在心里默念。
不知道过了多久,檀岁睁开眼睛,他的目光凝固了一瞬。
在他们所在的这一层楼梯的斜上方,站着一个男人。
他们现在在外人看来是一个亲密的动作,男人站在阴影中,让人看不清神情。
察觉到檀岁的目光,他上前一步,从阴影中走出来,让他能够清晰地辨认出口型:
“岁岁,我很乖吧?”
没有来打扰你和旧情人叙旧。
目送着宁听雪怔怔地离开,檀岁犹豫片刻,还是给劳里打了个电话,告知他宁听雪现在的情绪状况。就这样让他一个人走,在a国这个夜晚并不安全的环境里还是有些担忧。
“……情况就是这样,你最好来接他。”
劳里叹息一声:“我知道了……”临挂电话前,又说了一句,“檀岁,你真是狠心。”
丝毫不顾恋旧情。哪怕是送送他也好啊……
这话檀岁就不爱听了,立刻不客气道:“如果真是这样,那我不告诉你岂不更好?”不等那边说什麽,他马上挂了电话。
劳里是个很好的经纪人,可是对艺人的私生活插手太多,并不是一件好事。当初也是他告诉檀岁孟如璋做的事情,又是他说宁听雪在为了他对抗公司的决定。作为经纪人兼夥伴,他有倾向性也是人之常情。只是有时候,未免太过主观。
他此时藕断丝连处理得脱离带水,反而更不好。现在的情况已经比他想象中要好得多。他以後的行程只会更忙,如果继续下去,就是难堪的争吵。
算了。
送走一个,这还有一个。
檀岁看也不看站在阴影中的某人一眼,自顾自准备会房间。
孟如璋像开了“檀岁牌”导航一样,自动跟随上去。
他勾起嘴角,难得喜形于色:“监控我已经处理掉了。”是邀功的语气。
檀岁没理他,掏出房卡就要开门。
“不请哥哥去坐坐吗?”孟如璋晃了晃手上的红酒。
“被拍到呢?”某人一副死皮赖脸不跟着回房间不罢休的样子。
“我能处理。”孟如璋马上笃定道,生怕晚了檀岁就不再松口。
这样站在房门口也不是办法。檀岁只得暂时後退一步:“进来吧。”
“这个房间不好,通风系统这麽差,床也不够大……”一进去,孟如璋环视一周就开始点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