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身刷着亮堂的铁锈红油漆,边缘勾了圈白色,远远看像朵开的正盛的红莲落在了水面上。
木制甲板,踩上去咯吱响,船上带着点木头和海水混合的咸湿味。
观光的渔船,商贩聪明的搭了个木棚在上面,就成为了旅船。
黎珈轻轻一跃跳到甲板上,钥匙转动锁孔,推开门,里面简单的摆了一张床和一张圆桌两把椅子,甲板上还挂着船桨,木柄光溜溜的,是新打磨的。
船尾挂着串煤油灯,白天看着像串糖果装饰品,等傍晚天暗下来,赫拉点燃灯芯,就成了水面上的小灯笼,映得周围的水波都泛着粉的丶白的光。
黎珈累了一天,身上粘粘黏黏的,东泊的气候像三亚,不热也不冷,显的她穿个羊绒衫像个傻子一样。
这里没有淋浴间,床上有木桶可以泡澡,兴许是为了促进消费,船上除了可以睡觉的床还有休息的椅子,别无他物,剩下的东西都需要单独找渡头购买。
这就跟吃自助餐蘸料里掺了压缩饼干,麻辣烫旁边搭着卖饮料是一个道理,羊毛出在羊身上,无商不奸。
不过来都来了,该享受的时候就不能心疼钱,更何况这个钱也不是她的,她就更不能心疼钱了。
赫拉找渡头给“32号”渔船送一桶热水和两份晚餐。
黎珈翻出带来的白色小狗图案的睡衣套装,犹豫了一会,顶着巨大的压力,把另一套黑色的同款小狗睡衣放在桌面上:“我…我找纺织女神给陛下也做了一套睡衣,也不知道合适不合适。”
赫拉每晚抱着她入睡,她对赫拉的身形纬度有个大概了解,八九不离十也不会差到哪去。
也不知道她拿没拿衣服,黎珈转身就进了渔船最里面,里面用木板隔开了一块地方用来洗漱和方便。
她不敢看赫拉的表情,要是嫌弃自己该怎麽办,黎珈心里空落落的有点後悔自己的行为,赫拉是神,什麽样的好东西没见过,自己送的东西她也不定能瞧得上。
可黎珈打心底里想感谢她,感谢她为自己带来的一切,鬼使神差的把这套睡衣的草图还有尺寸报给了纺织女神。
黎珈整个人乱糟糟的,把自己脱的干干净净,整个人埋进放满热水的木桶里,水漫过她的锁骨,只留下一颗小脑袋瓜子散着热气。
闭上眼睛黎珈越想越懊悔,自己就不该把那套睡衣带来,更不应该拿给她,现在她穿也尴尬不穿也尴尬,穿了像自己逼迫她一样,不穿就下了自己的脸面。
进退两难。
忽然一只大手抚上了黎珈暴露在空气中的白嫩脖颈,黎珈没敢睁开眼,耳边响起衣裙滑落的动静,整个渔船上只有她们俩人。
另一人双脚踏入浴桶,原本宽敞富馀的浴桶变的狭窄紧促,水压一下子涌了上来,没过了黎珈的鼻尖,她不小心呛了口水。
女人把她从水里捞了起来,放在她的膝骨上将她整个人垫高,初出温水的後背贴着身後那人的皮肤,黎珈感觉後背在灼烧,热意在身体里聚拢汇合。
“睁开眼,呼吸。”女人淡淡开口。
黎珈的心怦怦直跳,她太紧张了,连吸气都是紧绷着的,她睁开眼,缓缓吞吐气息,让自己冷静下来。
“在想什麽?”见她呆呆的,赫拉冷沉的音调像带着毒的药,让她不由自主说了出来:“我在想,你会不会讨厌我。”
“不会,你为什麽会这麽问?”
听小家夥把您换成了你,女人勾了嘴角,是不是没那麽怕她了。
黎珈听到她说不会,顿时眼眶没由来的酸涩起来,怕被女人瞧见,低下了头,没敢吱声,可泪珠止不住的顺着脸颊跌入浴桶里。
赫拉对她越纵容越好黎珈便越觉得愧疚不安。
她接近她的目的本就不纯,她是个自私自利的人,她为了活下去昧着良心对她说些暧昧不清的话。
“到底怎麽了?是谁欺负你了吗?”
赫拉抚了抚她单薄的背脊,下一秒,柔软的唇瓣贴上她的脸颊,轻轻将那滚烫的泪痕舔去。
不是情欲的撩拨,更像是带着某种虔诚的珍视,舌尖扫过之处,咸涩的味道漫进唇齿间,她却像尝到了什麽珍宝,一点一点,耐心地将那些破碎的湿意吻净。
直到吻到她眼角,她才停下,鼻尖抵着她的太阳xue,声音低得像叹息:“再哭,心都要被你哭化了。”
有那麽一瞬间,黎珈想抛弃一切,她想将一切告诉赫拉,可一张口,她发现自己发不出任何声音。
黎珈想起了系统的警告,她不能做出任何破坏剧情的事情。
如果赫拉知道自己是带着目的接近她的,还会对自己这麽好吗?
等她发现自己是这样子的人,一定会离开自己,不会在愿意让自己做她的侍徒。
想到这,黎珈顿时有些失落,她觉得答案是非常肯定的,谁会喜欢一个骗子。
眼泪又啪嗒啪嗒的往下掉,因为她舍不得,她舍不得赫拉对自己的好。
赫拉见她哭成这样子,又哄了许久,最後哭累了,才把她从水里抱起来擦干净身子换上睡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