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胆大包天的人是谁,又是怎麽进到王的卧室的呢?
克劳斯的思绪转得飞快,心念流转间,脑海里闪过一个又一个名字。
他面色如常地抱起花束,安静退到屏风外,将私人空间留给王。
乔舒飞快换好衣服,又去洗漱。
再出来时,克劳斯已经拉开了窗帘,他背对着所有人,杵在窗台前不知道在做什麽。
殿门大开,穿着王庭统一制服的男仆女仆们忙碌地打扫丶清洁,更换床单被套丶地毯窗帘,以及目之所及所有受损的家具和装饰物。
“克劳斯,你在看什麽?”乔舒隔着一堆飞来飞去的扫帚和抹布问道。
克劳斯飞快转身,微微躬身。
他的一条手臂垂在身侧,另一只手握紧拳头背在身後,表面上看,他只是在行礼,与往常别无二致。
“陛下,我在看窗户上的灰尘。”克劳斯平静地回答。他喊住路过的侍女,随手一指:“这里有些脏,记得擦干净。”
侍女连忙:“是,克劳斯大人!”
克劳斯转头又问:“陛下,您需要现在用餐吗?安塞姆大人一定在餐厅等您了。”
乔舒立刻点头。
一主一仆前後离开寝殿。
乔舒眼尖,瞧见一位侍从拿着他的花走在长廊上,朝某个绝不是工艺室的方向走去。
“站住!”
乔舒厉声喝道。
他眉头紧锁,快步上前,压根没有注意到克劳斯面上的复杂神色。
侍从惊慌跪下:“魔王陛下!”
“你拿着我的花,要去哪儿?”乔舒问。
青年很少有冷着脸对下人说话的时刻——装的和真的,到底还是很不一样的。
侍从吓坏了,不由得擡头看了眼克劳斯,反应过来,又连忙低下头去,支支吾吾地说:
“……我丶我奉命将它拿给格罗弗大人检查。”
傻子都能看出他奉谁的命。
乔舒蹙眉回眸,克劳斯立刻解释:“陛下,这是宫中惯例,所有外来物品都要经过近卫军的安检,才能确保没有危险物被裹挟带进来。”
确实有这个规矩。
青年紧绷的下颌稍稍放松,他俯身从侍从手里接过花束,莹白圆润的指尖拨弄着花蕊,拈了拈花瓣。
没有再交给任何人的意思。
侍从小心翼翼的跪着,别说问了,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克劳斯硬着头皮,开口道:“陛下——”
“……不用你们了。”青年面色淡淡,说:“我怕下人毛手毛脚,弄坏我的花。”
光芒一闪,花束就被收进了储物戒里。
乔舒对侍从道:“挑几只漂亮的白瓷花瓶,午後送来我这里。制干花的器具也一并送来。”
“是,陛下。”侍从低眉顺眼地应道。
“下去吧。”
“是。”
等侍从一走,长廊上再无半个人。乔舒还没开口,克劳斯先单膝跪下了。
“十分抱歉,陛下,这都是我的自作主张。”克劳斯干脆利落地认错。
乔舒是有点生气,还有些莫名其妙。
“你干嘛要对我的花起疑心?它就只是一束玫瑰。”
“还有,你在窗台发现或收集了什麽?快拿来!”青年挑着眉,毫不客气地摊开手掌,掌心朝上,伸到克劳斯面前。
克劳斯苦笑着交出两个小玻璃瓶。
真的很小,只有成年男性的拇指那麽大。一个装有瓶身大约一半空间的飞尘和沙土,另一个则是一些从窗户鈎子上刮下来的碎屑。
乔舒左看右看,一头雾水。
“这些是什麽?”
“现场收集的材料,通过仪器和秘法,说不定可以还原残留在上面的魔法因子。”克劳斯说。
乔舒转念一想就明白了,赫利西斯昨天用魔力幻化成的鈎索,帮他关窗户来着。
而格罗弗有家族秘法,最擅长剥茧抽丝,从魔力因子再定位到具体的人。
克劳斯:“花也是,但我交代过他们,只能用插花和制干花期间剪下来来的花枝来,不能破坏玫瑰。您的需求永远是第一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