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语莺陪在病床边,一连几天。直到医生宣布:“叶小姐,你可以出院了。”
叶语莺陪在病床边,一连几天。她几乎没怎麽合眼,白天帮护士擦拭他被冻伤的指节,夜里靠在沙发上浅眠。
病房的灯光永远是昏白的,空气里混着消毒水与生理盐水的味道。
监测仪滴滴作响,仿佛和脑电波融为一体。
第四天早晨,医生推门而入。
“叶小姐,”他看了看她,又看了看病床上的监测数据,“程先生的生命体征已经稳定,可以进入静养阶段。”
叶语莺下意识点头:“那太好了。”
医生却顿了顿,语气柔和下来:“不过……您这几天也该休息了,後续的护理会由医院团队和程先生的私人看护接手。”
叶语莺怔住。
“我可以继续待着,不打扰他们。”她的声音很轻,几乎带着恳求。
医生摇了摇头:“程家已经派了专人交接。您留在病房反而不方便,他们明天早上到。”
她微微发愣,像是没听懂。
医生看她神色复杂,轻声补了一句:“程先生的家人知道您也受了伤,请您放心,他们会安排好一切。”
医生递来一份文件:“这是您的出院建议书。您可以先回去休息,等程先生康复後,我们会再通知探视安排。”
叶语莺接过那份纸,指尖轻颤。
“谢谢。”她低声说。
心里强烈的说不出的失落感。
她擡起头,视线落在病床上的程明笃。
他已经睁开眼了,仍有些虚弱,但神智清醒。
“你听到了吧。”他率先开口,声音低而哑,“他们要你先出院。”
她点点头,眼神闪了闪:“嗯……”
她该去哪里……
程明笃盯着她几秒,目光深了几分。
“回栖止小筑。”他说。
“……什麽?”
“阿姨会继续照顾你。”他声音很轻,却笃定得不容拒绝,“暂时别去别的地方。”
叶语莺擡眼看他。
“我还不方便离开,”他接着说,语气像是在陈述事实,“那边安静丶安全,也不会有人打扰你。”
“可是……你出院後会回程家……”她的话还没问完。
“我会回栖止小筑的。”他忽然打断,嗓音依旧沙,却有股她熟悉的坚定。
叶语莺愣了几秒,才轻轻点头,“……好。”
“等我出院,”他说,“我会去找你。”
*
傍晚,她离开医院。
车停在栖止小筑门前。竹林依旧,门檐下的风铃在夜风里发出轻微的声响。
阿姨为她开了门,屋子被打扫得很干净,窗帘已经换上了另一种颜色,装饰品也进行了微笑的调整,室内一片安静。
她换下外套,走到窗前。外头是黑沉沉的夜,山风拂过竹叶,掠起层层微响。
她忽然觉得有点冷。
明明是夏天了。
她倒了杯热水,却没喝,只握在掌心取暖。
她下意识将一切带有概率的事件,往最坏的结果去想,看看自己能不能接受,要是能,即便最坏的结果发生,她内心也不是很害怕。
最坏的结果……无非是他不回来,且不允许她居住。
眼下她卡里虽然有些钱,但也都是程明笃给的,她连上网看招租的勇气都没有。
抱着膝盖,浏览电影网站直到深夜,她都没有点开任何一部。
*
翌日,北城大学的录取通知书已经被邮递员送到栖止小筑的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