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晨狗腿地接过老板手里的花放在窗台,对陈与禾说:“老板特意买的,说您喜欢黄色的玫瑰。”
从小衆星拱月的裴放还是第一次被人无视。不过他从未不会委屈自己,在墙边的椅子上坐下,逼仄的单人病房也丝毫没有影响他卓然的气质。
老板在一边装得漠不关心,简晨只好做老板肚子的蛔虫,替他问:“陈总监感觉怎麽样了?”
“早就没事了,低血糖而已。”
“那就好。”简晨馀光扫到自家老板,翘着二郎腿摆架子,简晨突然生出一种恨铁不成钢的急迫感。
陈与禾趁机跟苏灵铃求情:“苏苏,你就让我出院吧,甲方都追到医院来了。”
她熬了一晚上做的样品,还没来得及检测理化性能呢。
她迫切想知道结果如何。
“啊不不不。”稳重的简晨很少这麽慌张,“裴总听说你们最近加班多,想着去公司看看,这才知道你累病了,我们是来探望的。”
简晨看向裴放,希望他也能表表态。
但裴放又因为她的一句“甲方”面露不悦:“投资人视察工作而已。”
“承蒙裴总惦记,我们会尽快的。”
苏灵铃本来不想开口,但实在忍不住:“裴总是吧,您到底是投资人还是周扒皮啊,人都躺医院了,你还追到这儿——”
“苏苏,苏苏,别说了。”苏灵铃从事服务行业,面对各色客人,脾气是很好的,但一旦涉及到陈与禾,她就容易情绪失控。
陈与禾拉着苏灵铃的手,眼神示意她别说了:“苏苏,你先帮忙把花插起来吧。这麽漂亮的花,蔫掉多可惜啊。”
苏灵铃又瞪了裴放一眼,心不甘情不愿地抱着那束黄色玫瑰出去了。
简晨见状也找借口离开,让两人可以好好说会儿话:“我去洗点水果。”
陈与禾心不在焉地咬着苏灵铃硬塞给她的苹果:“裴总刚出差回来,怎麽不休息一下?”
裴放哼一声:“来行使甲方的权利。”
陈与禾不知道甲方这个说法怎麽就得罪了他,非揪着不放:“我有按时跟裴总回报进度的呀。”
陈与禾小口小口地嚼着苹果,食不知味。
她从小就不爱吃苹果,但“一天一苹果,医生远离我”的谚语流传甚广,爸妈哄着逼着她吃了不少。
裴放从墙边站起来,两步迈到病床边,从她手里抢过已经吃了一小半的苹果:“不爱吃就别吃了。”
“哎,别浪费啊。”
裴放无奈抿唇,在另一半果肉上,咬了两口,苹果就不剩多少了。
他举着残留的果核,眼神询问她,现在可以丢了吧。
陈与禾悻悻地笑了两声,捏着果核,丢到垃圾桶里,又抽了几张纸丢到垃圾桶,把苹果残骸遮得严实。
裴放轻笑:“这麽怕她?”
“不是怕,辜负朋友的心意总归是不好的。”
裴放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没说什麽。
陈与禾用纸擦了擦手,又惦记着出院了:“裴总能先送我回公司吗?”
“我都被你朋友指着鼻子骂了,还让你出院,我被骂上瘾啊?”
“她不是故意的,裴总应该不会生气吧?”陈与禾讨好着他,“而且公司真的有事。”
“不行。”
陈与禾失落地躺回床头:“好吧。”
裴放在床边的凳子上坐下:“你跟苏小姐关系很好?”
“当然了。”
苏灵铃对陈与禾的关心和呵护已经超出普通朋友的范畴,裴放看得出来她俩关系不一般。
“同学?”
“不是,就是朋友。”陈与禾答得随意,想了想又说,“不对,是家人。”
“嗯。”
病房外,为了给二人挪空间的简晨和苏灵铃在盥洗室碰到,两人之前没有直接打过照面,再次碰到稍显尴尬。
苏灵铃当然知道陈与禾只是不想让她和裴放正面交锋,所以也就没有把包好的鲜花拆开。
简晨买的果篮里,什麽水果都有,装得满满的,他分心观察着这位苏小姐,没留心,把水果碰到了地上。苏灵铃蹲下去捡,另外打开一个水龙头进行冲洗。
“谢谢苏小姐。”
“举手之劳。”
“可是,您的袖子被打湿了。”
苏灵铃穿着一件oversize的圆领卫衣,袖子特别长,她却没有把袖子撸起来的打算。
“没事,一会儿就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