惨白的灯光把仓库照得像块冰,橡胶棍敲击掌心的“嗒嗒”声,一下下敲在空气里,格外刺耳。
陈远往前挪了一步,金属打火机在他指间转得飞快,火光偶尔亮一下,映得他眼底暗:“余主任这是专程来取证的?要是觉得拍得不清楚,我让人把生产线再开慢点,给你留足时间怎么样?”
余年的手悄悄把微型相机滑进内兜,指腹蹭过冰凉的机身,脸色没半点波澜:“陈总这么配合,不如先把这条线的海关备案号拿出来看看?”
“备案号?”陈远低笑一声,打火机“咔嗒”合上,“余主任是忘了?这只是条研试制线,按政策根本不用备案。”
“用走私来的零件搞研?”老周突然从货架后走出来,声音哑得像生锈的铰链,脚边的零件箱被他踢了下,出“哐当”响,“你这研成本,可比军工企业还高啊。”
陈远的目光扫过老周,原本松弛的肩膀突然绷紧,眼神凝了凝:“这位是?”
“一个干了三十年的老技工。”老周蹲下来,手指戳了戳地上的零件,“就你这条线的装配手法,跟三年前从军工系统流失的那批设备,一模一样。”
空气瞬间冻住。陈远身后的保安往前挪了半步,橡胶棍握得更紧,指节都泛了白。
“余主任,”陈远把打火机揣进兜里,西装外套的褶皱里透着冷意,“你说要是有人没打招呼就闯企业重地,还偷着拍商业机密,按法律该怎么算?”
“那得看偷的是什么。”余年迎上他的目光,声音比仓库的水泥地还硬,“要是偷拍到国家明令禁止的管制设备,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话音刚落,仓库外突然传来尖锐的警笛声,由远及近,越来越响。
陈远的脸色“唰”地变了,攥着口袋的手紧了紧:“你报了警?”
“是例行消防检查。”余年抬腕看了眼手表,表盘的光在他脸上闪了下,“这个点,正好轮到长风集团的仓库片区。”
仓库门“哗啦”被推开,一群穿橙色消防服的人涌进来,为的队长举着证件,声音洪亮:“接到群众举报,这里存在重大消防安全隐患,现在依法检查!”
趁着人群骚动,余年给老周递了个眼色。老周往后退了两步,身影贴着货架的阴影,悄没声地往仓库深处挪,很快就隐在了黑暗里。
“消防检查?”陈远扯了扯嘴角,冷笑里带着咬牙的劲,“余主任倒是准备得够周全。”
“跟陈总比还差远了。”余年的目光扫过仓库角落的暗门,意有所指,“连地下二层藏着的‘研线’,都能想得这么周密。”
消防队员没一会儿就查出了问题:墙上拉着的临时供电线裸着铜芯,通道里堆的纸箱全是易燃的泡沫填充物,货架后面还藏着几桶没贴标签的危险化学品。
“立即停产!所有人员撤离,接受整改!”消防队长拿着记录仪,语气强硬。
就在这时,余年眼角瞥见几个穿白大褂的技术人员,正猫着腰往生产线的核心部件凑,手里还拿着扳手。他快步冲过去,一把按住其中一人的手腕:
“这些东西,最好留在原地别动。”
那人想挣开,可余年的手指像钳子里的钢牙,攥得他手腕疼。争执间,“哐当”一声,一个金属部件掉在地上,外壳摔裂,露出里面刻印的一串编号——跟海关通报里失踪的军工设备编号,连最后两位都分毫不差。
“陈总,”余年弯腰拾起部件,举到他面前,金属的冷意透过指尖传来,“现在能解释下,为什么军工编号的设备,会出现在你的‘研线’上吗?”
又一阵警笛声传来,这次更急,还夹杂着经侦警车的喊话声。王锐带着人冲进来,手里的搜查令亮得刺眼:“陈远,我们现在怀疑你涉嫌走私国家禁止进出口的货物,跟我们走一趟!”
陈远被戴上手铐时,突然回头看了余年一眼。那眼神没了之前的冰冷,反而像淬了毒的针,带着种说不透的审视,像是要把他的脸刻在脑子里。
仓库渐渐静下来,只剩下消防队员整理现场的动静。王锐走到余年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这次证据确凿,多亏了你提前布的局。”
“还没到松气的时候。”余年望向仓库深处那扇紧闭的暗门,“这条线只是冰山浮在水面的部分,长风二期基金,才是藏在底下的根。”
老周从阴影里走出来,手里捏着个指甲盖大的微型存储器,晃了晃:“刚才乱的时候,我摸进主控室,把所有生产数据都拷下来了——里面还有长风二期打过来的资金流水。”
三人走出仓库时,天边已经泛起了鱼肚白,风里带着点清晨的凉。余年掏出手机,打开加密通讯,给苏晴了条信息:
「第一阶段收网。准备第二阶段——重点盯紧长风二期。」
晨光突然刺破云层,金色的光洒在仓库斑驳的外墙上,把那些旧划痕照得格外清晰。余年眯了眯眼,心里清楚——之前的较量,不过是热身。真正的硬仗,现在才刚开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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