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次内部听证会的气氛,与第一次截然不同。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山雨欲来的紧绷感。旁听席上坐满了人,甚至连几位平时极少露面的高级合伙人也悄然列席。
指控律师依旧率先言,试图重申之前的指控逻辑,但语气中少了几分笃定,多了几分谨慎。
轮到余年陈述时,他没有急于抛出ip证据,而是按照既定策略,先从徐文渊的异常行为链条开始。
“听证组,”余年的声音清晰而沉稳,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在阿尔法项目关键时期,项目组成员徐文渊存在一系列不符合其职责权限且无法合理解释的行为。”
他示意林晓配合播放ppt。屏幕上清晰地罗列出时间线:
·徐文渊在未通知项目负责人的情况下,多次越权调阅并下载与核心专利无关的底层技术档案。
·其个人日程记录显示,在项目风险评估的关键节点,他与一位注册于海外的、背景不明的“技术咨询公司”代表有过数次秘密会面。
·项目内部通讯记录表明,他曾数次在团队讨论中,有意引导其他成员忽略或弱化对某些潜在风险的深入探究。
一条条,一件件,逻辑清晰,证据扎实。这些行为单独看或许可疑,但串联起来,指向性就变得非常明确。
“这些行为,严重干扰了项目的正常推进,并可能直接导致了最终尽调报告的某些疏漏。”余年总结道,将众人的思绪引向了一个更可怕的猜想——内部破坏。
指控律师立刻起身反对:“反对!余律师这是在毫无根据地揣测同事的行为动机!这些琐碎的行为记录无法直接证明与尽调失职的因果关系!”
“请稍安勿躁。”余年平静地回应,目光转向听证组,“这些行为记录,是为了描绘一个行为模式,一个背景。而接下来我要出示的证据,将为这个模式提供一个关键的技术锚点。”
他顿了顿,吸引了全场所有的注意力,然后才缓缓说道:“关于那份被删除的、所谓‘关键’的尽调底稿。系统日志记录是由我的账号执行了删除操作,这一点我从未否认。但是,操作账号,不等于操作人。”
他示意老周将证据呈上。大屏幕上出现了那份经过处理的服务器底层日志,那个显眼的“duapn”节点被高亮标出。
“经过专业技术分析,并比对已知的网络行为特征库,可以确认,执行删除操作时的原始ip,来源于徐文渊律师私人的、且高度加密的vpn节点。”余年的声音如同重锤,敲在每个人的心上,“这意味着,有人盗用了我的系统权限,并试图将销毁关键文件的责任嫁祸于我!”
会场一片哗然!
“这不可能!”指控律师脸色骤变,试图反驳,“这……这证据来源是否合法?技术分析是否可靠?”
“证据的合法性及技术分析的详细报告,已一并提交听证组。”余年早有准备,“我方技术专家可在必要时当庭进行说明。”
那位高校教授拿起报告仔细翻阅,不时点头。另外几位听证组成员的脸色也变得无比严肃。如果ip证据属实,那么整个案件的性质就完全变了,从可能的能力问题或利益冲突,升级为恶劣的刑事陷害!
“即便……即便ip地址指向徐文渊,”指控律师在做最后的挣扎,语气已经有些混乱,“也无法百分百证明就是他本人操作!也可能是其他技术原因……”
“所以我们才需要结合徐文渊律师之前那一系列异常行为来综合判断!”余年立刻抓住机会,声音提高了几分,带着凛然的气势,“孤立的行为点或许可以辩解,但一条完整的行为链条,加上一个关键的技术铁证,共同指向同一个结论!这不再是巧合,这是一个精心设计的、针对我个人的职业陷害!”
他目光扫过全场,最终落在听证组成员脸上:“我希望听证组能明察,真正的失职者、真正的规则破坏者是谁!维护律所的声誉,不应通过掩盖真相和牺牲无辜者来实现,而应通过坚决地清除内部的蛀虫!”
余年的陈述掷地有声,逻辑完整,证据有力。他将个人辩护成功上升到了维护机构纯洁性的高度。
场面彻底逆转。
指控方阵脚大乱,后续的质询显得苍白无力。听证组经过短暂合议后,主持人宣布:
“鉴于出现重大新证据,且案情出现根本性转折,本次听证会提前结束。律所管理层将立即会同技术及风控部门,对徐文渊的相关行为及ip证据进行紧急内部核查。在核查结论出来前,恢复余年律师的正常工作权限,停职决定暂时解除。”
“赢了!”林晓在旁听席上几乎要欢呼出来,强忍着激动,眼圈却红了。
苏晴也松了口气,但她的目光依旧冷静,落在不远处面无表情离场的几位高级合伙人身上,她知道,事情远未结束。
老周则在后台默默切断了与听证会现场设备的连接,开始清理所有临时数据痕迹。
余年站在席位前,听着裁决,脸上并没有太多的喜悦。他知道,这只是一场战役的胜利,远非战争的终结。楚啸天的身影在他脑海中一闪而过,这份“恰到好处”的证据,既是救赎,也像一道更深的枷锁。
他赢得了喘息的机会,但也将自己和那个神秘的学长,更紧地绑在了一起。前方的路,似乎清晰了一些,却也更加迷雾重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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