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以後认真些。”
认真些哄骗她是吧?
般般捏他的脸把玩,有点小小的忧愁,“表兄,你长得越来越……”夸奖的话止在嘴边,不肯说出来。
“表妹也长得越来越……”嬴政刻意学她的腔调。
般般意会,不由得沾沾自喜,她自持美貌,摸摸脸颊,“我说的是妖孽。”
“妖孽,你在辱骂寡人?”嬴政扬起眉尾。
“我没有!”妖孽又不是贬义词。
果然,有些人一逗就急。
般般解释了一通,说妖孽是夸赞人厉害。
两人逛着雍城,般般说起正事,“表兄。”
“嗯?”
“方才那嫪毐是不是想用苦肉计啊?”
嬴政没有立即说话,原本与姬长月谈话打消的质疑,在看到嫪毐明目张胆使苦肉计後,重新生了出来,奴仆背後依仗的是主子,姬长月不可能让人挑衅自己的儿子,那麽只有两种可能。
一,嫪毐瞒着姬长月,哄骗了她。
二,嫪毐不对劲,他膨胀的自信有原因。
说起来,这将近一年,吕不韦热衷于为太後寻找富有才艺‘伶人’的行为停止了,那个曾经他让人处死的伶人……
嬴政紧皱的眉头舒展开,望向地平线跳跃的日光。
他觉察出了问题,倏然沉默。
般般若有所思,“先王还在时,我撞见过夏八子跪在姑妹跟前扇自己耳光,恰好先王就撞见了这一幕,她是想博取先王的怜惜,顺带污蔑姑妹。”
“姑妹气极,当着先王的面当真给了她两个耳光,一左一右相当的对称。”而庄襄王屁都没敢放一个,还问姬长月手痛不痛。
“表兄没有後妃,我方才都没想到这一茬呢,难怪表兄让他做个堂堂正正的男人。”般般说着,夸赞似的亲亲他。
嬴政抽离出思绪,漫声玩笑:“我哪敢有什麽後妃呢,表妹被欺负了可怎麽才好。”
“?”
因着这一句话,两人打闹起来,般般下了狠手……那也是打不赢表兄的。
城中走过,到城外的街道闲逛,买了些新奇的玩意儿,“没什麽好吃的吃食,还不如宫里呢。”
表兄治下,民生这块儿……不会是0吧。
难怪秦皇汉武是连着的,这俩——
拿百姓当岛国人整。
仔细说来,暴君这称呼也算是对他政绩的肯定,要是没点政绩那骂的就不是暴君,而是昏君了。
上了回程的马车,般般哼哧哼哧的不吭声,嬴政问她在做什麽,她说想正事。
嬴政方才就留心自己的王後瞧见街道沿路的百姓,絮絮叨叨的小话唠便沉默了下来,她性子柔软丶心善,定然是想着如何帮他们。
马车行进到一半,郥阳宫的侍卫驾马回咸阳传令,途径王驾,停下问安。
听见太後的诏令,嬴政竟然笑了一声。
般般抱着两只熊猫,昏昏欲睡。
一会儿摸摸熊猫头,一会儿翻开书简佯装认真看书。
次日,嬴政带着妻子在私库里转悠了大半天,打包了一大堆自己觉得名贵的好东西,一股脑让人送去了雍地。
还每天都写信问:乞慈母恕儿愚,儿知错矣,母亲可曾忆儿?
就反复的问,妈你原谅我吧,我知道错了,妈你想我了吗?
般般还是头一次见到表兄有如此肉麻的一面,跟演戏似的,颇为违和。
都的她鸡皮疙瘩掉一地。
没想到这一招真的挺有用的,没过两天,姬长月从雍地送来许多栗子馅的酒叟饼,并一件新裁的成衣,侍从说饼是太後一早起身自己亲手做的,衣裳缝制了好几日。
般般吃着栗子饼,托腮感慨,“姑妹的眼睛就是尺,也不过见了一小会儿罢了,她竟将表兄的身材记得清清楚楚,这也太合身了。”
嬴政穿的正是母亲新裁的衣裳,他喜欢玄色,姬长月希望儿子能活泼开朗些,所以自小给儿子做的衣裳都是鲜艳的颜色。
这衣袍正是绀色,微红调子的深蓝色,绀色在古时被誉为礼仪色彩,是天子才能穿的,故而称‘天子服绀缯巾’,因此这是一种十分庄重的颜色。
无怪乎嬴政喜欢,也正表明了姬长月的心意。
大家表达感情的方式好像都很含蓄,无论男女皆是如此。
但般般与嬴政恰好是一种性子,两人有什麽说什麽,即便嬴政偶尔会委婉,但大部分表达自己的想法也都是直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