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由的确骁勇,凭成蛟反叛的功劳,自然可以娶一位公主,可惜这公主不能是楚系也不能是韩系,韩夫人一心想要女儿活命,那我便顺水推舟给她换个赵系的身份,嫁,可以嫁,并无不可。”
“有点子一箭双雕的味道了。”般般哀声叹气,托腮说,“可惜赢月心仪的是蒙恬,虽然就算她不嫁给李由,也不可能跟蒙恬有什麽。”
“谁说她心仪蒙恬。”
“嗯?”
“她想嫁给蒙恬,可不一定是出于喜爱。”
般般擡起迷茫的脸。
与此同时,长史府。
顾氏取了画像,一寸一寸的展开。
李由虽嚷嚷着我不看,我不感兴趣,身体却很诚实,偷着往那边瞄。
待画像中的女子容颜完全展现,他微怔一瞬,没想到永宁公主竟然如此貌美,‘腾’的涨红了脸,一溜烟跑了个没影。
堂内顿时一片哄笑声。
顾氏指着门口,“还说没趣,瞅见他的猴屁股脸了吗?”
李斯跟着乐呵呵的笑着。
他也没想过娶公主这样的荣耀,竟然能落在他家的头上,谁能想象得到呢,几年前他还是一籍籍无名的小卒丶游历列国,如今位列长史,虽然不是高官,却能给儿子娶一位公主。
放寻常百姓家,这可是烧高香的好事,祖先在底下只怕都要笑活了。
李梦华小小一只,趴在桌边托腮看画像,“嫂嫂好漂亮呀,阿母。”
“她是公主,要称殿下,不要随便叫嫂嫂。”顾氏扶着她,温声嘱咐。
假山上,李由吊儿郎当的坐着,嘴里叼着一根草,也不知在想些什麽。
——“哥。”
李受猝然在山下出声。
李由吓得差点掉下去,看清来人,没好气的骂他,“做什麽?神出鬼没的,你要吓死你哥啊?”
“哥要娶公主了,你是不是在高兴啊?”
“……”李由骂他,“这事儿我高兴不对吗?”
“可是,永宁公主心有所属,谁知肯不肯安心跟哥过日子,我听说她为人傲慢,只怕脾气不好,到时候闹得家里鸡飞狗跳的。”说着,李受撇了撇嘴。
李由听见这话气不打一处来,皱着眉头不悦训斥弟弟,“永宁公主贵为公主,傲慢些是自然的,”人家可是公主啊,这不是废话吗,“况且,公主嫁人,总要多选一选夫婿丶多相看几个男人,这是一辈子的事,也很寻常。”
“你莫要学旁人到处乱传什麽公主心有所属的话,这是毁坏女子名节的小人行径。”
李受没说话。
李由大声问,“你听见了没?”
“我知道了!”李受更大声回。
嬴政久违的上了朝,直言不讳自己前些日子带着王後去蜀地拜了神医庙,并赞扬了嫪毐处理政务得当。
嫪毐起身拱手,“王上谬赞,这都是臣与诸位一同商议的结果,非臣一人之功。”
吕不韦听了这话,表情微凝,眉间划过一丝了然。
午後,嬴政到西北草原骑马散心,吕不韦陪同。
两人一同望着远处挺立的雪山丶以及被风儿吹动的如同绿色海浪的草原,吕不韦道,“王上可还记得,四年前臣曾对王上说,您只管汲取如何做王的能力,这天下,臣替您把守。”
“相父做的很好,这些年,寡人没有一日是操心朝政丶忧心臣民的。”
吕不韦还要说些什麽,嬴政打断道,“相父的《吕氏春秋》如何了?前些日子听说你重金悬赏,自信此书的完美,想来也确实无人能增损一字?”
说到这里,吕不韦很有话说,“确实无人,此书的完美,非臣想要名扬天下,而是此书正是臣想要赠予王上的书。”
“哦?”嬴政神态微微顿,缓缓疑惑笑开,“赠予寡人?”
吕不韦下马行礼,“王上已年长,可以主持国政,可为王者非是坐在高堂之上便足以,《吕氏春秋》集百家所长,并不是一家之言,请王上看一看。”
嬴政脸上的笑意收起,冷冷的盯着马下俯首的丞相,“相邦是一心认为儒家才是正统。”不仅如此,这话难道不是在指摘他还不会做王?甚至将《吕氏春秋》拉出来与法家隐晦的对比,他只觉得这话刺耳,惹人厌烦。
“臣并无此意,诸子百家能流传至今,臣认为有长处亦有弊端。”法家难道就没有缺点麽?
这场出游不欢而散,嬴政虽然没有罚他,但那份不悦是溢于言表的。
吕不韦叹了口气,年轻的秦王已经初具王者的威严,那便是不容人质疑,他很清楚秦王厌恶于他,所以听不进他的话。
不过,《吕氏春秋》的确是为了教导秦王所编纂,他却一眼也不看。
楚国公主现下不是死了,便是被秦王捏在手中,他的目的已经暴露,立在原地看了会儿景。
“异人啊,你的儿子与你真真是千差万别,无一处相似。”
嬴异人软弱,嬴政刚硬,这就是两个极端。
半月後,般般与嬴政正吃火锅,赢月登门拜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