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咸阳宫西侧门进入,便来到了昭信宫的主干路上,这里是历代秦王的秦宫,不过现在已经荒废,变成了待客的地方,再往左边走,是王後的秦宫昭阳宫。
嫪毐已经许久不曾见过王後,算算日子她已经五个月了。
他又看了一眼昭阳宫的方向,想起王後那张沁着甜的小脸,他便蠢蠢欲动。
一直向内,这一次江内监没拦着他,只是用充满怨恨的目光瞪了他一眼。
哦?他知道自己的徒弟是死于谁的手了啊?
还不算笨。
嫪毐呵呵以对,用眼神还击‘这便是不尊重我的下场’。
畅通至甘泉宫,还没进门他便大声喊太後,进门一看,姬长月正在用早膳,看见他後稍显怔愣,“…你怎麽来了。”
“小人自然是有要事禀报。”嫪毐看了看周遭,示意了一下。
姬长月沉默两秒,道,“镜心,你们先退下吧。”
另一边,般般听说嫪毐进宫了,也睡不下,早早起身用膳,朝议早已结束,嬴政也在昭阳宫内看书,边看边写着些什麽。
般般凑近一瞧,没发现这些字有什麽关联。
“你在做什麽啊?”
嬴政曲起手指,以指背轻刮了一下她的肚子,“自然是给我们的孩儿取名字。”
般般新奇,依偎在他身边,“这些都是男孩的名字,就没有女孩的吗?”
“你忘了,前几日请侍医来诊脉,说他是个男孩儿。”
“那也有可能是诊错的。”般般嘀咕,她也不知道自己在不服气什麽,摸摸肚子仔细读这些字,“子愈,怀瑾丶南仲丶既昭……怎麽全是一股子扶苏的味道!”
她当即不爽,“我不要!我不要!”
给自己儿子取名也一股的文艺范儿是吧!
“……”表妹没说,嬴政压根就没往那边想。
“我取错了,我取错了,莫哭。”眼看表妹眼眶包满了泪珠,他又是懊恼又是後悔,干脆将这张纸团成球丢掉,“不要这些。”
受了委屈的人,一贯包不住泪,她一股脑的推搡他,尽说些讨厌他丶不要他碰自己的气话。
这突如其来的醋意,几乎要将整个昭阳宫淹没。
嬴政哄了妻子半刻钟才将人哄好,说与她一同取。
般般瞪了他一眼,翻开秦简看了起来。
嬴政念了几个字:“《卫风·伯兮》有一句‘邦之桀兮’甚好,木高为桀,如松立危崖,英武超群,正合了大秦武士的凛然气度。”
般般托腮思考:“嗯……待定吧。”
嬴政赶紧写下来记住,她探着脑袋看,原来这个桀字,脑子里顿时冒出来反派嚣张的笑声‘桀桀桀桀~’
“……”有点难崩。
“倬字也不错,取自《大雅》,寓意心胸广博,具王族恢弘气象。”
般般这回干脆:“不好听。”
随後嬴政提一个,般般否决一个,两人拉扯了足足有一整个上午。
最终,她在嬴政写下来的数百个字中,圈出了一个‘肇’字。
她默念表兄说这个字时的释义:开创社稷,祀天授命,藏革故鼎新之志,极尽天命与权利气势,颇有锐利之姿。
宛若军令战斧亲自劈开格挡,诵之如闻战阵号令。
“嬴肇,读起来好像鹰爪啊。”般般开心了,捧着嬴政的手蹭蹭,“表兄果然会取名字,这名字与嬴政一般好听。”
嬴政取个名字,取累了,想不到他攒了三个多月的名字,一个上午全被否了!
不过被选定的这一瞬间,阴霾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满溢的期许,他调侃,“没有王後的首肯,太子的名讳如何能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