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面上的宋恒时刻注意着身後侍卫与他之间的距离,始终不远不近,当侍卫的怒吼像是贴近背部传来的时候,又加快步子往前跑了几步。
直到在一个小角落偶遇了力竭的陆音,宋恒眉毛一挑,加快速度将身後的人甩开後,绕了一圈又回来了,发现陆音依旧靠在墙上,连手指头都没有动一下。
让陆音去引开侍卫,他也在暗中帮忙,没让那群侍卫真的能抓到他。
但他没有想到,陆音能将一群人直接甩开,甩开的人里自然也包括他。丢失了陆音的踪迹之後便在这里多绕了会。
陆音发丝散乱,双目无神,两条腿像是没了知觉,任凭宋恒怎样晃动都没有反应。一脸生无可恋的陆音着实难以让他和前世初见时笑面虎一样的江南富商结合起来。
宋恒刚想把他扶起来,就看见陆音往後退了几步,用称得上是惊恐的表情道:“我需要休息!不跑了,我不忙活了!”
“一群人都被我引开了,这里已经没有侍卫了。”宋恒耐心道,伸手握住了他的手,“坐在这里也不是个事,去别处休息。”
“去哪休息啊?回酒肆麽?”
“不。”宋恒一秒拒绝。
陆音一秒蔫了:“那还不如呆在这呢,出去就被追。”
“去找云见鹤。”
他想好了,既然竺桢桢没有和他说她要去做什麽事情,那他也有别的渠道可以得知,比如将某个新郎官绑起来拷打之类的。
反正云见鹤的人还没被抓到,如果要拖时间,应该还算充裕。
“?”陆音今晚攒了许多问题,本来也不介意再多一个,但他觉得说出这句话的宋恒脑子很有问题,他需要翻译,于是问道:
“今晚是洞房花烛夜,你去作甚,你也不算嫁妆,去打扰人家小两口柔情蜜意干什麽?”
宋恒额角青筋微抽,明知道陆音什麽都不知道却还是没有克制好情绪,恼羞成怒道:“他们没有洞房花烛夜!”
“我发现你最近真的很奇怪,和她闹别扭之後,每天闷闷不乐的又不解释,等她出嫁了你又念念不舍地抢了新郎官的活计。”陆音张了张口,又闭上,最後还是忍不住说了句:“但是今天晚上没有你的位置。”
宋恒:“……”
沉默片刻,宋恒窝囊地重复:“他们没有同房。”
这下换陆音沉默了,等他的腿恢复了点知觉後,肯定道:“所以你已经去偷听墙角过了。”艰难地说出下半句:“叫我一起去找云见鹤是不是想为她做主?是不是云见鹤有什麽难言之隐……”
闻言,宋恒掸了掸衣服灰尘,淡然道:“被你说中了。”
云见鹤不知道自己的名声已然不保,竺桢桢就更不可能知道了,她正在全神贯注地躲机关。
不得不说,古人天马行空般的智慧为後世産生了深刻的影响,但由于技术的相对落後,所有的机关密道用的主材料,无非是木材丶石材这些偏向原生态的物质。
而不经加工的原生态物质都有着一个缺点——慢。
相较于出任务时遍布空间的红外激光,只是转头的时间,就要被削上一道口子。躲避这里的机关就显得容易许多。
中部多的是连发的弩箭,她每每落到一处,下一瞬就会有三四根弩箭朝她射来,只要晚了一秒,她的脚就会被扎成蜂窝煤。
她来不及转头看一眼方才的落脚点,新的箭矢又接踵而至,像是追着她一般,她走到哪,就在哪出现。
虽然难缠,但也要躲开也不算难,做几个假动作,往前几步再往後退上半步,从总体上来看,她依旧在前进。
可事情显然没有这麽简单。
竺桢桢正全神贯注地按照节奏前行,但不知道踩到了什麽,脚下踩的地方突然下陷了两寸,响起一模一样的“喀啦”声。
压力板?
那一刻,竺桢桢没有动,袖中匕首滑入掌心,她用力握紧,仔细听着四周的动静,就在她就要肯定这个机关和之前无二差别的时候,变故陡生——
一股寒凉的药味窜入鼻腔,与此同时面前的空气被猛然撕裂,竺桢桢顿时汗毛四起,危机近在眼前,但脚下八成就是压力板,只能站在原地侧过脸躲避毒箭。
像电影的慢动作般,那根淬毒的箭矢近在眼前,堪堪擦过鼻尖,留下难闻的气味後,狠狠钉入墙。
但竺桢桢没时间回味劫後馀生的滋味,因为,箭矢以一种更快的速度疾驰而来,而这次,足足有三根!几乎占据了整个过道。
在她发现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侧脸,只能跳出压力板往後退去尝试得到缓冲的时间,而後扬起匕首,在箭矢近在跟前时,擡手用匕首抵抗,扰乱箭矢的轨迹。
在松开压力板的那一刻,三根箭矢瞬间变成五根!箭矢的数量越多,其间缝隙也越小,竺桢桢只能一再加快自己挥匕首的速度,箭矢射出残影,她的动作也是。
竺桢桢咬牙挡住了几波毒箭,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不知何时,她已经回到了方才的地方。
脚後跟刚触地,追了定位器一般的箭矢同样成波地朝她射来!
朝着面门直射而来的是毒箭,而後退则有石壁两侧射处的箭矢。
竺桢桢咬咬牙,她算是懂了,为什麽刚才会这麽容易通过。
单独看是慢了点,但当两套射频不一的箭矢一同射来,这基本没有生还的可能性。
云阳明这个老不死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