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欲壑难填,能力撑不起野心,最终只能安然退场。”
“当然,就算他现在如鱼得水,我也会想办法把他拉下来的。”时愿语气淡漠。
他可以嫌弃时愿是个无魂人,可以不满时聆把所有心思都花在时愿身上,可以怨怪时家长辈忽然提出要给时愿招魂打破两家人的平静。
他只要跟时家长辈过世没有关系,只要是先离的婚再和谢敏音好上,哪怕无缝衔接,时愿都愿意只和他老死不相往来。
顾临渊拍了怕时愿的肩膀,不知道该怎麽安慰。
于是他说道:“没关系,我那个爹比你爹还要不如。”
时愿:……不是,你这样并不能安慰到我,只会让我好奇你爹到底怎麽个“不如”法,虽然她大概有了些猜测。
时愿哭笑不得:“你不用安慰我,我对邬家对邬观海没有感情,除了顾忌轮回因果,不能亲手弑父,其他的,我不在意。”
顾临渊心中一动,问时愿:“如果这个时候有你在乎的人阻止,你还会实施这个计划吗?”
时愿看了眼一会儿把自己摆成长条,一会儿把自己扭成麻花的顾临风,笑着说道:“箭在弦上。”
顾临渊若有所思把玩着手里的钢笔,他苦笑:“你比我果决。”
“你是投鼠忌器,而我没有这方面的困扰。”
“我是真恨他!”顾临渊说到恨,面上仍旧是温润如玉的表情,只是眼里有压抑不了的黑云,“那样一个人根本不配活着。”
时愿察觉到顾临渊的情绪,她也不是个会安慰人的,就说道:“那等他死了後,咱们把他扔畜生道去!”
顾临渊:……这是不曾有过的思路。
但这思路一打开,他立刻认认真真考虑起可行性来。
“要是能让他带着记忆投胎就更好了。”顾临渊的话充满了恶意,语气仍旧清浅,“多感受几次无能为力和死亡,他想必就会明白,生而为人而不做人,是错。”
“放心交给我!”时愿做下保证。
她听幻霓说过,转生台和三生花这样的神物最忌讳和人事有因果牵连。
祂们借她的手得以重啓,就是和她産生了因果,只有斩断因果,祂们才能得到真正的圆满。
到时候她就请祂们帮几个小忙,就和祂们斩断因果,祂们一定也是乐意的。
不乐意?
不存在的,她和祂们之间的因果是最难斩断的生死因果,如果她不同意,祂们将会一直被这因果牵连着。
所以,她跟顾临渊说这些的时候一点负担都没有。
当然,她也不会提其他过分的要求。
“多谢你。”
“不用谢。”时愿也拍拍顾临渊的肩膀,“不过,这辈子该报的仇还是得先报了,不然,总会觉得膈应。”
她笑得一脸真诚:“有需要就喊我,我义不容辞。”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幻霓看着言笑晏晏的时愿眼里忍不住露出笑意,现在的时愿能一秒入睡一觉睡到天亮,能在听她谈论八卦的时候兴致勃勃问然後呢?
她能坦然接受顾临渊帮她收集资料,并在知悉对方的需要後主动提出帮忙复仇,她不再把自己和别人当成过客。
还有很重要的一点,时愿不再一有空就一张一张,持续不断地画符,她能闲坐在院子里摆弄时美丽给她带来的新茶,一颗颗清洗葡萄,慢条斯理用她的办法酿酒。
幻霓永远也忘不了那个嘴上云淡风轻,眼里却都是防备与杀意的时愿,她觉得自己很厉害,把时愿养得很好。
当然,时愿自己也很争气!
她眼珠一转,提议道:“不然咱们组个报仇联盟好了!”
“你看,你俩的爹都不是好东西,但是吧,咱们毕竟是在俗世里打着滚,亲自报复渣爹虽然爽,但也要承受舆论的压力。”
可别看这个年代资讯不发达信息滞後,但真传起风言风语杀伤力不比後世差多少。
“你俩对手刃渣爹又没有执念,只要看着他们高楼塌就好了,不如正式联手啊。”
时愿失笑:“我们本来就在联手啊。”不然顾临渊干嘛帮她调查和邬家有关的事情,她干嘛让幻霓和时美丽陪着顾临风去参加寿宴?
他们只是没把话完全说开而已。
“那很好啊,一人计短二人计长啊!”
“还得有你这个实时消息播报员。”时愿小小奉承了一下幻霓,立刻把幻霓夸高兴了。
她傲娇飞了一圈:“那是,我多重要啊,要是没有我,你怎麽能是现在活泼开朗的样子!”
时愿失笑:“那真是太感谢你了。”
下午五点,时愿准时迈出第一处总部,邬观海在离大门三百米左右的地方等着。
从第一处刮出来的风有点猛,把邬观海的头发刮得乱糟糟的,原本笔挺的衣服也被吹得乱七八糟,偶尔还能看到他被风吹得站不稳,小步踉跄了几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