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琮只是先前下了令,让以後府中不必再防着鸟雀,他也没想到,没多久过去,萧府内便已经有了好几种品类的鸟儿在此定居。
还有这般圆胖的小雀,敢在离人不过三步远的地方,落下来抢食。
他对上楚泠含笑的双眼,想起她曾经说过的话,只要听见有鸟声,那日子便没有那般糟糕。
萧琮也勾了勾唇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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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般宁静的日子这样过了几天。期间,姒绿挨了板子,还未休养回来便被遣回了百越。
只是挨了这一顿罚,她几乎已经无法走路。即便日後伤口恢复,也会落下难以治愈的後遗症。
自然,费允从始至终也未求情一句。
但对萧琮来说,姒绿此事的作用不限于此。
他一早便怀疑费允与林邺的案子有关系,很想查一查费允身边的人。
可费允毕竟是国公,府内消息密不透风。原本萧琮并无插手的机会,可这回从他府中带走姒绿後,原先铁板一块的费府竟让萧琮发现了些破绽。
这些日子,他便在考虑人手的排布。
这日,他正在书房看奏折,而楚泠坐在他对面,捧着一本医书在看。
外头婢女来报:“大人,明大夫来了。”
“请他进来。”萧琮道。
这几日,因着萧琮的命令,明晋昊都在林府,为林老夫人诊治风寒。
林老夫人年纪大了,又不愿意延请太医,明晋昊此去,也算解了林家上上下下燃眉之急。经了诊断下来,林老夫人身子已经大好。
甚至明晋昊还帮着调理了老太太的身体,开了些补药出来。
明晋昊医术好,性情温厚,一来二去,得到了林老夫人和林家的信任。看诊途中,明晋昊也打听出一些事情,最重要的是,林老夫人那位从族谱上抹去的女儿,名字果然便叫林鸢。
正是楚泠的母亲。
确定这个消息的时候,萧琮正在窗边看波光粼粼的池水。听闻明晋昊的话,他眸光动了动,心头一块大石头落地。
此事的概率有多小,萧琮亦觉得不可思议。
只是事情的确真真切切地发生,连萧琮这样一个素来不信神,不信命的人,也开始感慨冥冥之中是否自有安排。
是时候,让楚泠与她的祖母见见了。
于是,萧琮让明晋昊在最後一次去看诊的时候,与林老夫人通了气。此时明晋昊回来,想必便是汇报这件事的。
“按我说的做了?”萧琮问。
“是。已经告诉了林老夫人这件事。老夫人很是激动,一直在问什麽时候可以见楚姑娘一面。老夫人长日在府中,不太出门,说什麽时候太傅有空,只传个信,再带着楚姑娘去便可。”
“若不是林老夫人疾病初愈,怕又出了门受风,恐怕都会到咱们萧府来。”明晋昊笑道。
楚泠亦站起身,神情同样激动。
萧琮征求她的意见:“今日下午可好?”
“当然好!”楚泠想也没想便答应了。
她做了许多准备,挑选了最合适的衣裙。
只是当今日下午,楚泠站在林府门口,忽然明白了母亲曾教给她的“近乡情更怯”,是什麽意思。
萧琮站在林府门前,同样感慨。
昔日巍峨肃穆的林祭酒府,如今已经呈现破败之相,尽管还有人打理,但少了帝王的信任和能在朝中站稳脚跟的人,终究日薄西山,逐渐荒芜。
他定了定神,对楚泠道:“若准备好了,便随我一道进去吧。”
“没关系。”他温声,“阿泠,你已经见过林老夫人了。她是个很好的人,无论如何,她会开心和你相见的。”
楚泠下定决心後点了点头。
门口的婢子很快迎了出来。林邺出事後,林府从上到下都小心谨慎,故而这婢子只扎了简单的双环髻,身上的衣饰也很简朴。
“太傅大人,我们老夫人已经在堂中等着了。请您随我进来。”
萧琮和楚泠穿过前庭,在抄手游廊上走过。院中就连婢子和下人也很少,整个院落远远说不上繁华,只能做到整洁。
楚泠想起先前听萧琮说到的关于林家的事,心下也沉了沉。
林老夫人听闻萧琮带着孙女来,在屋中早已经坐不住,来到院中等候了。
见婢子引了人过来,林老夫人睁大了眼睛,甚至顾不得礼数,仅向萧琮点头示意过,便急急上前一步,拉住了楚泠的手。
上回在俞夫人的寿宴,林老夫人便见过太傅身边的这位贡女。当时只道长相亲切,甚至与自己的小女儿有些像,可终究不敢往那处去想。
可这几日她养着病,太傅不仅关照地派了府中的医师来诊治,甚至同她说,可能找到了她的孙女。
她紧紧地握住楚泠的手,似下了很大一番准备,才颤颤巍巍地问道:“鸢儿,是你,你。。。。。。”
楚泠听到母亲的闺名,也忍不住红了眼眶:“回老夫人,我的母亲,名为林鸢。”
“她,她如今可还在百越吗?”
楚泠眼角含泪:“母亲她,在数年前便已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