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场林听只想戳瞎自己双眼,转身离开,手里的钱找个时间还给秦强。
秦强还是喊住她,“小听,等一下。”
谢玉玲这才注意到旁边的人,“是你?你们母女俩还真是阴魂不散,就爱霸占别人老公?”
林听觉得好笑,半截身子没入黄土的人一如既往的厚颜无耻,对当年的事情没有一丝愧疚还理直气壮。“到底是谁霸占谁,谁抢了谁?大家心知肚明,说我们阴魂不散?这些年我们主动出现在你们面前了吗?不要在这边贼喊捉贼,管好你自己,还有你老公,别让他一天到晚出现在别人面前,一副委屈愧疚的样子,给谁看呢?我和我妈一点都不需要。”
“不需要?那你手里这沓钱哪来的?装什麽清高?这些年要不是我们救济,你和你妈早就露宿街头了。”
“救济?别忘记离婚协议上写的很清楚,每个月你老公要付给我们多少抚养费,我们拿合情合理,我们不拿,是因为这些钱令我们恶心。而且最开始,你是如何拿这些钱羞辱我和我妈,我相信你比谁都清楚。”说完,林听将钱狠狠地打在秦强身上,瞬间像雪花一下散落在地。
这一举动引来周边人的关注。
谢玉玲用力推搡了林听一下,“你干什麽?”
林听向後趔趄了几步,背部撞进了一个坚硬的怀抱,”林老师,你没事吧。“
谢玉玲眼尖,当下就识别出陈知熠一身家当,都是大牌,嘲笑道:“原来是傍上有钱人,这小夥子看上去年龄不大,还叫你林老师,怎麽还勾搭上未成年人了?要不要脸?”
“总比你知三当三,勾引有妇之夫,拆散别人家庭,还把脏水往别人身上泼好吧。”
这一句话,立马引起围观人的议论,
“你别乱说话。”谢玉玲一阵慌乱。
“我哪里乱说话了,人在做天在看,要不是你恶事做多了,报应在你儿子身上,他会是个智障吗?”
“啪”的一声,谢玉玲一巴掌响亮的打在林听脸上,“你给我闭嘴。”
她还想继续抽打林听,手刚举上来就被秦强拦着,一脸怒气,“玉玲,你怎麽可以打她,跟你说过多少次,谁都有底线,林听就是我的底线。”
“秦强,你什麽意思?她是你底线,那我们儿子呢?你把我们母子俩放在什麽位置?别忘了,你能有现在的地位都是我家给的。”
秦强走到林听面前,“小听,痛不痛?”
“我以为我十岁生日那天已经是我人生里最不堪的一天,没想到还有今天,为什麽你给我们带来的都是伤害和痛苦,但凡你还有点良心,请不要在出现在我和我妈面前了,我们只想过好自己的日子。”
“对不起,小听,别恨爸爸,以後我一定不会让她去打扰你们的生活。”
林听将脸上的眼泪擦掉,眼神空洞地看着秦强,“我不恨你但也不爱你,你不用对我负责,我更不会对你养老,从你抛弃我跟妈妈那一刻起,这辈子我们只能是一种关系就是连招呼都不用打的陌生人。”
说完,转身离开,陈知熠远远跟在後面,没有上前打扰,他第一次觉得林听的背影竟如此孤独丶脆弱。
林听快速走到旁边公园,躲到一个偏僻角落,整个人蜷缩在长椅上,头蒙在交叠的双臂里哭泣。她的哭不是那种撕心裂肺地嚎啕大哭,而是深沉而压抑的哭泣,像从心底深处涌出的悲痛,被咽喉紧紧锁住,只能化作细微的呜咽。
陈知熠并没有即刻上去安慰,给她点时间缓冲一下,哭也是种释放痛苦的方式。他跑到公园门口买来了一包抽纸,和一把棒棒糖。
回来的时候,林听的姿势没有变化,但没有在听见哭泣的声音。他蹲到她面前,将她的脸捧起,然後用纸巾轻柔地擦去脸上的泪痕,最後将剥好的棒棒糖塞到她嘴里,“运气真好,竟然能买到红豆味的,都说吃点甜的心情会变好,而吃到最爱的甜味心情会更好。”
林听含着棒棒糖,努力地撇了撇嘴,挤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谢谢!但让你看笑话了。”
陈知熠坐到一旁,一脸认真,“一点都不,我反而很开心,原来姐姐也会生气发火,也会开口怼人,就是稍微客气了一点,下次要是在遇到这种情况,甚至都不用说一句话,直接一脚踹过去,踹伤了又怎样?先让我自己开心再说。”说到最後,还作出了踹脚的动作,用力很大,这要一脚下去真不含糊。
林听破涕而笑,“一点都不好笑。”
陈知熠笑滋滋地,”可你还是笑了,姐姐,还是笑起来最好看。“
“你不觉得这个场景有点熟悉吗?
“嗯?”
“还记得上次我们坐在公园聊天吗?”
“嗯嗯,谢谢你那个时候鼓励我,安慰我。”
“好像现在我们角色对换了,你还记得那次谈话你说你父母是不合格的?其实那个时候我就想说,你是没有见过更不合格的。”
陈知熠意识到她要说什麽,立即抓住她的手紧紧攥在手里,自揭伤疤太痛了,“你要是不想说,可以不说,我们就这样静静坐一下,等你心情平复也好。”
林听没有睁开陈知熠紧握的手,他掌心的温度透过皮肤渗透到身体里,再源源不断地绵延到心里,刚刚凉透了的心没那麽冷了,有了些勇气去揭开曾经催心剖肝的伤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