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者不善
这一日来了许多人。
棋清道:“我们也请了旁人,不过我们请的那些人好像还没来。”
林廓道:“不来是他们没福气。”
到最後,来的最齐竟然是辞紫阁中的学子,二十位,一人不差,且都带了两三辆马车的东西前来。
他们和托子垣中的孩子年岁差得不算太多,不过片刻,这两夥人便玩到一起去了,有些豪放不羁的阁中学子竟然拿出酒,教那些孩子行酒令。
托子垣中的孩子也是好学,真就聚精会神地听着。
阁中学子道:“好好好,输了不许哭,也不许耍赖啊。”
垣中孩子道:“好的。输了我自己会喝酒的。”
垣中孩子怎麽能玩得过阁中学子,输了两把後遵守诺言,自己给自己倒了一杯酒。阁中学子见状,急忙拦下道:“不是这个酒!这个酒是我给你们爷爷,我们夫子带的!”他又从自己的马车上翻出来一瓶酒,给垣中孩子倒了一杯酒,起哄道:“输了就要喝这个酒!喝!”
那孩子皱着眉喝了一口,觉得还可以,一口气喝完了。
林廓道:“不是,你真敢让小孩喝酒啊?”
“不敢啊。”那学子坦荡道,“他们喝的不是酒,就一小甜水,调出来带点酒味,我专门给他们带的。”
“嗯?好喝吗?”
“还行,来一杯?”
“行。”
闹着闹着,满院子的人,无论男女,不论年少,也不分阁中学子还是垣中孩子,竟都凑到一起开始行酒令了。垣中孩子或活泼或沉稳,皆是一脸新奇地看着阁中学子,轮到自己时,便谨慎地好似批奏折。
反观阁中学子,皆是胜券在握,时不时地故意露出纰漏,令垣中孩子不知不觉间便赢了。就连易慎也参与其中,棋清一直小尾巴一样跟着易慎,自己被点名时竟然走神了,还是易慎提醒他,他才险险过关。
“谢谢惟崇哥哥。”
“没事。”
正当衆人闹得不可开交时,孙夫子来了。
孙夫子一进来,看见满院子闹哄哄的人後又退出去了,到门口擡头看了看牌匾,确认没错後才踏步进来,边走边嘟囔道:“也不说一声便来了。这麽多人也不知菜够不够吃。”
有一眼尖的看见孙夫子,直接上前拉着孙夫子加入其中。孙夫子道:“先说好,我不喝你们给那群小兔崽子调的‘酒’。”
“当然当然,我给您带了酒。”
这一玩便玩到了午膳时,膳房里的人道午饭好了,衆人才意犹未尽地结束了行酒令。
几位垣中孩子皱着眉小声分析道:“我方才好像不应说那句,我应该说……”
“我也是。要是我说了那句我就赢了。”
“我也觉得。”
垣中孩子正色分析时,阁中学子倒是一点客人的自觉都没有,道:“我要吃肉啊吃肉啊!上次打猎时正好猎到一只鹿,今日正好给膳房带来了。你们也就是认识了我,才能尝尝这鹿肉。”
“少嘴贫,把上次我给你带的酒吐出来。”
“不吐酒,不认命。”
“哪里学来的道理?”
“自己悟出来的啊。我这麽聪明。”
“……一头撞死。”
衆人七嘴八舌,吵闹异常,聚在一起吃饭时更是喧嚣。孙夫子觉得自己要耳鸣了,擡头看见垣中孩子乖巧地捧着碗坐在阁中学子身边,认认真真地听他们说该如何行酒令,阁中学子也是倾囊相授。
他又觉得吵点就吵点吧。
热闹。
“圣上当的不怎麽样,选人的眼光还行。”他道。
吃完饭,垣中孩子又拉着阁中学子要行酒令,阁中学子自然可以奉陪,就是怕垣中孩子受不了。孙夫子道:“玩吧玩吧。”
这一次巫祁没玩,她太困了。
巫祁在院中寻了一躺椅,搬到衆人旁的树荫下,躺下,耳边是同窗好友和孩子的笑闹声,身侧是柔暖的阳光。
她闭上眼睛,进入梦乡。
迷蒙间,她感觉有人将毯子小心翼翼地盖在她身上,不是易慎,也不是宋吟星,是谁呢?
巫祁还来不及想清楚,便听见易慎道:“谢谢你,逢玉。”
“不客气的,惟崇哥哥。”
是小逢玉的声音。
原来是小逢玉啊。
巫祁安心又惬意地陷入熟睡中,卸下所有的防备,睡了这两三月来最好的一觉。
她以为自己睡了很久,睁开眼却发现天还没黑,睡前的喧闹声已经没了,想来行酒令已经结束了。她偏头,见易慎坐在她旁边,逢玉坐在易慎的左边,棋清坐在易慎的右边,两个人都在听易慎说些什麽。
静静地听了一会才明白——易慎是在给他们两个讲今日的课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