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司之死
巫祁初次用桃间,得心应手,与魏司打得不可开交。几招下来,两人身上都挂了伤。巫祁胜在速度,输在招数,魏司胜在力度,输在专心。
他似乎并未想取巫祁的性命。
巫祁:“你若是不想打,那我今日可放你一马。”
魏司:“可我从未放过一个人。”
巫祁:“那是你无耻。”
魏司听惯了这样的形容,心中未起太大波澜,剑与剑相碰,发出阵阵清脆声,他挡住巫祁一击,道:“巫祁,你父亲就不无耻吗?凭什麽我的母亲死了,你却能这样好好活着?”
有时他看着她被宠的样子,只觉讽刺。
“你是觉得我父亲害死了你母亲?”巫祁觉得魏司可怜,她毫不留情地道破,“我父母并未害死你母亲,平仪公主死在北鲲上与我父亲毫无关系。我父亲收到消息时,平仪公主已经……”
她道:丶“魏司,你明明知道不是我父亲害死的平仪公主。”
“不是吗?”
巫祁下腰闪过,转身便是一击,被魏司挡住。
他道:“我怎麽知道,我查不出来我母亲的死因。”
巫祁展臂,退後两步,站定,剑指魏司,嘲道:“魏司,你怎麽这麽蠢,查不出来不就已经是答案了吗?难道不是你难以接受吗?”
魏司这样的身份都查不出来,那便是已经查出来了。
魏司颔首收剑道:“无所谓了,我母亲不想让我查了。如今,我母亲死了,我父亲死了,我也并不是很想要明日。”
说来也奇怪,母亲去世後,他一直怨恨父亲不去探查母亲的死因,甚至怀疑父亲是为了仕途,将母亲的死当作自己仕途的绊脚石。父亲上战场,他鲜少关心,活着便好,至于伤成什麽样,他从不在乎,也从不探望。
可,父亲死了。
他恍如浮萍,世间单他一个。
看完那两封信後,他才明确了自己为何查不出母亲的死因,母亲直到此时都未想杀那个人,他又怎能去杀?
他杀了,又有何颜面去见自己的母亲?
他那麽期待见到自己的母亲。
他杀不了,有人能杀。
魏司嘴角勾起笑,起剑。巫祁皱眉相应,她察觉到什麽,想即刻收剑,却被魏司攥住了剑。
手掌流血,他丝毫不退。
巫祁即刻松手,向後退,可已晚了一步,避无可避。魏司是要自刎在她的剑下,她将魏司的面容看得一清二楚,世上竟然有他这样的人,死也高兴,死也有目的,死也要旁人陪葬。
想通了这一点後,巫祁一顿,眉目一凌,反手用力,杀了魏司。
死时,魏司都是笑着的。
“世子殿下!!世子殿下!!”刑部侍郎顾不上易慎和脖颈流血的刑部尚书,三步并作两步,急忙奔到魏司身边,“世子!你不能死啊!你死了,我们也活不成啊!”
刑部尚书瘫软在地,绝望道:“完了,圣上会将我们活活打死……”
巫祁看了一眼魏司的尸体和在一旁鬼哭狼嚎的刑部侍郎,那一刻,只那一刻,她真觉得魏司一生作恶多端,性子乖张狠厉,或许是旁人因他流了太多真情泪,轮到他,死时无人为他流一滴真情泪,也算是,命该如此。
易慎拿起手帕将剑身上的血迹擦干净,递给巫祁,而後异常认真道:“私奔吗?”
巫祁毫不犹豫地回:“跟你私奔,我自然是愿意的,不过,还需晚些。”
魏司敢自刎,那必然是留有後手。
桃间入鞘,暂收锋芒,巫祁手指点点剑柄,隔着重重叠叠的墙,看见了光亮,光亮之下是兵马,那是大理寺的人,为首的那个人是大理寺卿——李蹊。
李蹊行至易府门口,翻身下马,边走边亮出令牌,厉声道:“大理寺办案,扰者死。”
院中有许多人,李蹊并未多看他们,而是道:“来人,将这里围起来,不从者,格杀勿论。”说完,她一甩披风,蹲在魏司面前,探查鼻息。
刑部侍郎道:“李大人啊,你来的可算是太及时了!你看看世子殿下,还……”
“闭嘴。”李蹊喝道。
刑部侍郎皱眉道:“李大人,好歹同僚一场,我并非你的下属,何至于如此语气对我说话?”
“我再说一遍,闭嘴,否则,死。”
魏司的确是死了,李蹊道:“来人,将巫祁带走。”
几人便要上前将巫祁手脚绑住,见她手中拿着剑,便要收了巫祁的剑。巫祁坦然地将桃间扔给易慎,道:“易三公子可要好好保管我的桃间。”
易慎接过桃间,深深地看着巫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