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筠的琴案上永远摆着两只杯子。
一只青瓷盛着西绛煮的茶,另一只粗陶碗里,总留着半口凉透的酒。
"你们在等醉清风吧?"
煎鱼某次忍不住问。
琴声没停,但西绛看见诗筠的尾指勾断了第三根弦。
茶烟袅袅中,西绛忽然推开了窗。
一阵穿堂风掠过,粗陶碗沿的残酒轻轻晃了晃。
剑气挑开屋瓦陈雪,露出个歪斜的"酒"字。
坛底还沉着半截烟杆,铜锅上刻着拙劣的鸟雀。
像极了某人当年醉酒後的手艺。
"。。。。。。劣质竹叶青。"
他甩去剑尖的雪渣,却把酒坛抱进了怀里。
那天後,百鸟帮的人都记得。
尘泽的剑法突然多了种醉态,而屋顶的瓦片,碎了三块。
江湖从不等谁,但总有人等着归人。
醉清风的信越来越厚,有时夹着岭南的相思子,有时塞着西域的胡杨叶。
最新一封里,老大摸出把晒干的薄荷草,气得直跳脚。
"戒烟?他当自己是兔子吗?"
风铃又响时,所有人都擡起了头。
狗蛋突然冲向大门,尾巴扫翻了诗筠的琴。
尘泽的剑穗无风自动,西绛的茶汤泛起涟漪。
吱呀……
木门摇晃着,只灌进一阵带着槐花香的风。
後来江湖上多了个传说。
百鸟帮的风铃补全那日,有个披星戴月的身影倚在门框上。
他嘴里叼着新采的薄荷叶,衣摆还沾着昆仑山的雪。
尘泽的剑穗突然断了。
老大踢翻的茶盏浇灭了炉火。
而诗筠的琴弦自己响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