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逸。。。。。”她轻轻敲了敲破败的宫门,绵言细语般的声音,在黑夜里显得十分清晰。
没等太久,门便打开了。“姐姐!”略显瘦弱的少年,见到门外之人,眼神好似烛火瞬间被点亮一般,目光炯炯。
辰逸脚步急促,扑进了她怀里。他们已经许久未见了。青槐环抱住他,扬起一抹明亮的笑容。
怀里人突然放开了她,退後几步盯着她瞧了一会儿,又脸红得别开目光。
“姐姐,你怎麽穿成这样。”
他话里有些不知所措,青槐并未发觉。“献舞去了。”说完将手上提的点心递给他。
辰逸接过点心跑进了屋内,青槐忙跟了过去。前脚刚踏进内屋,就见他拿着一件披风将她裹得严严实实。
为她系飘带的手有些颤抖,咬着嘴唇的模样,十分惹人怜爱。
青槐伸手揉揉他的小脸。“怎麽啦?”
他低头不语,青槐拉过他的手,有些凉。双手包裹着朝手心哈了口气,将他手搓热了。
擡头就发现辰逸眼神有些复杂,对视了几秒,他移开了目光。“为什麽非要你去跳舞。”
青槐还没理解这句话,他接着又道。“姐姐的舞,他们都不配看。”
瞧着少年有些气闷的模样,青槐有些无奈。“那我以後不跳了好不好。”
虽知道是一句哄他的话,但他依旧很高兴。撒着娇与青槐拉鈎,二人明媚的笑容在这布满星幕的黑夜,美好万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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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含蓝,照顾好槐儿。”
她拿着被鲜血染红的帕子,听见君主平淡却威严的语句,手不自觉的轻颤。跪地行礼称是,送走了君主,她急忙来到床前。
床上的人双眼紧闭,皱着眉头像是遭遇了极大的痛苦,苍白的嘴唇毫无血色。鲜血早就染坏了她的衣裙,好在血已经止住了。
满屋的血腥尚未散去,青槐眼睫轻颤,睁开双眸。“姑姑。。。。”
她嘶哑的声音听着气若游丝,含蓝连忙上前。“公主,奴在。”
如此场面每隔月馀便要上演,宫中的侍从都已经习以为常。他们只知道公主体虚多病,这是君主向巫师求来的仙方,可以延续她的生命。
起初见君主叫人剖开公主的心脏,他们还十分害怕。但是过程虽痛苦,公主却每次都能康复如常,他们渐渐也认为这真是仙方的作用。
只有青槐的贴身姑姑含蓝知道这其中,是怎样残忍的心思与目的。
可为了这不切实际的想法,所有的痛苦却只有青槐一人承受。
辰逸站在殿外的角落,藏起身影。他双手紧握成拳,眼神冰冷仿佛卷起风暴,里头是滔天的恨意。
“伤害姐姐的人,都该死。。。。。”
那高不可触的身影,他依旧记得清清楚楚。不屑一顾的眼神,命如草芥的语气。“不过是敌国将领的儿子,既然槐儿开口,便留给你当宠物逗逗乐吧。”
他生活的地方不过一小小的诸侯国,年年上供从不敢冒犯。这又如何呢,不过一句话或是一个小小的念头,也是说灭就灭了。
他隐藏仇恨,独自筹谋。暗自发誓,总有一天会变得强大,除了报仇雪恨,就是要保护好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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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槐已经许久没见过辰逸了,她心里疑惑。姑姑却话语模糊,好似不肯告诉她。
她心中忧虑,却不能做什麽。她的所作所为,皆被人看在眼里。从来不知自由是何物,自己都无可奈何又如何管他人。
在这宫中,辰逸是她唯一的牵挂。见她日渐消瘦,含蓝终究还是不忍心,她告诉青槐,辰逸被君主带去试药了。
她震惊又无措的模样,含蓝看得分明,却不让她走出殿门半步。她眼里蓄满泪水,只求见君主一面。
但含蓝说,辰逸是自愿的。
青槐静默了很久,最後什麽也没问,平静的接受了。
也许仇恨就如皮肤之下渗着血的淤青,她已经麻木了,但总有人心跳依旧热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