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听闻江南甄家被抄了,大家都忙着分一杯羹,现在京内丶南边都乱得很,便是被人发现些许踪迹,也好掩盖。
想罢,武天钺提笔给飞焰丶长铗写了信,让他们找人在京中一层层将韩丶王两家欺压平民丶勾结外敌和两家産业规模的言论传到那些常在望族身边行走的人耳中,这些人最懂怎麽不动声色挑拨起主子的心思,也最懂银钱的可贵。
除此之外,武天钺又写了信给太子,将证据一道附上,着重描写了两家多有钱以及百姓有多苦,言辞恳切地希望他能上报给圣上。
写完後,想起太子那阳春白雪的性子,怕是不会同皇帝描述两家人的有钱程度,没有利益可图,北疆又还勉强守得住,皇帝怕是懒得动这种小喽啰,又提笔给黛玉写了一封信,请她给太子妃带信。
安排完这些事,武天钺又恢复了上阵杀敌丶训练士兵的日子,因他太过活跃,在北狄一时有杀神之称。
军中也隐隐传出战神的名号,只是他的功劳大部分都挂在韩承和王卢的头上,在军中倒没有在北狄有名。
韩丶王两人因为抢功获得晋升为将军的机会,只是这一处大营内的柳将军不知为何,压着没上书请功,直到北狄败退投降之後,他才将折子递上去。
不过韩承丶王卢倒没因此逼迫柳将军,这些日子二人家中连连出事,那些靠山要不就是狮子大开口,要不就闭门不见,两族産业连连缩水,倒像是拿家族命运换来两人的官职一般。
这日,军中正举办庆功宴,柳将军忽单独叫武天钺上前说话。
武天钺才行完礼,守门的将士匆匆前来:“将军,京中有旨。”
说罢,一队衣甲鲜明的禁军护卫着一个身着绯色官袍的中年官员缓缓进来,那官员腰间束着代表钦差身份的玉带,手中捧着一卷明黄色的绸缎。
“钦差大人到——”随着唱诺声,柳将军忙带着衆将士齐刷刷跪地。
钦差环视了一圈,有些震惊地看了武天钺一眼,才展开圣旨:“奉天承运皇帝,敕曰:
北疆都尉韩承丶校尉王卢,世受国恩,罔顾法纪。
冒领军功,欺君罔上;私贩药材,暗通敌国;纵族为恶,为祸地方。
三罪并罚,不同于天!
着即:
褫夺韩承丶王卢所有官职,押解入京,交部严审。
韩氏丶王氏一门,抄没家産,主犯皆斩,馀者流徙。
钦此。”
“末将……接旨。”柳将军不知这等大事怎麽没人通知自己一声,又疑惑又害怕,忙带头叩首。全场将士随之叩首谢恩:“万岁!万岁!万万岁!”
呼声过後,钦差才走下来,目不斜视地将圣旨交到柳将军手中,命禁军将大喊冤枉的二人拖下去,又笑着对柳将军道:“不知将军可否赏脸一叙。”
“大人折煞卑职了。”柳将军忙起身,“大人里边请。”
两人一前一後进了柳将军的营帐,命亲兵守在帐外,柳将军亲自给钦差奉了茶。
“柳将军,坐。”钦差用茶盖撇了撇浮沫,“圣上念你多年戍边之功,不追究你失察之过。”
柳将军吓得跪下:“谢主隆恩。”
“不过,後续之事若处理不当,你这项上人头依旧稳不住。”
“求大人指点。”柳将军颤着声音叩首道。
“第一,你军中有一百夫长叫赵一,此人你须得好生‘照看’,他做了什麽,同什麽人关系好,你都要有个数。”钦差没看他,低头喝了口茶,“但他的来历,日後的去向,甚至这个名字本身,在他走後,都与你丶与北疆大营,再无半点干系,不能打听丶不能深究,更不能同任何人提起。”
柳将军吓了一跳,不敢多问,忙道:“是。”
“韩丶王两家虽倒了,但馀毒未清,军中与这两家有关联的人,你以‘协查’之名清理一遍。”钦差接着道,“除此外,这两家的産业自有人来接管,北疆军营不得插手分毫,若有什麽问题,同晋节度使汇报。”
随後,他站起身拍了拍柳将军的肩膀,语气和缓下来:“如今双日凌空,柳兄弟,你要记得,为将者,不仅要会打仗,还要知道是为谁打的。”
说罢,不再多言,掀开门帘走了。
待脚步声远去後,柳将军才起身,内衫早被冷汗浸湿,唤亲卫端水来洗漱,坐在帐中沉思,看来远在边疆也不能独善其身,还是要站队,只希望二主争斗不要牵连到这麽远的北疆。
-----------------------
作者有话说:下一章回京见黛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