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金巨匮的裂口内,毁灭的倒计时在脚下符石的呻吟中滴答作响。九颗土黄符石的光芒在狂暴龙力的冲击下明灭不定,裂痕蔓延如蛛网,每一次微小的震动都让沈墨三人的心脏为之抽搐。裂口外,大祭司幽绿的鬼眼、紫灰肉瘤蛊王的混乱嘶鸣、以及重新聚拢的灰白肉膜,如同三头择人而噬的凶兽,在符石光芒的边缘逡巡,只待屏障破碎便扑杀而入!
“走!”沈墨从牙缝中挤出嘶吼,眼中布满血丝。留下是粉身碎骨,冲出去尚有一线生机!他不再犹豫,扛起气息奄奄的铜钱刘,与蚩梦、哑童一起,朝着裂口深处那被地脉洪流强行贯穿、通往西南的扭曲通道亡命狂奔!每一步踏下,都仿佛踩在即将崩塌的悬崖边缘!
通道内能量乱流如刀,刮得人肌肤生疼。哑童紧握承影剑,剑格处项圈镯蓝光勉强护住三人周身,指引着方向。身后,符石碎裂的“咔嚓”声越来越密集,如同死神的脚步!
轰——!!!
就在三人即将冲出通道尽头的刹那,身后传来天崩地裂的巨响!恐怖的冲击波如同海啸般席卷而来!沈墨只觉后背如同被巨锤击中,喉头一甜,鲜血狂喷,连同肩上的铜钱刘一起被狠狠抛飞出去!蚩梦和哑童同样被掀翻,滚作一团!
锁龙阵核心,彻底崩塌了!
狂暴的暗红龙脉能量混合着符石碎片,如同失控的火山,从崩塌的巨匮裂口喷薄而出,直冲云霄!整个金匮地库,连同上方的大片皇城建筑,在惊天动地的爆炸中化为齑粉!一个巨大的、深不见底的坑洞出现在燕京中心,烟尘混合着污秽的能量直冲被血月染红的苍穹!
爆炸的冲击波横扫全城!靠近中心的灰白肉毯被狠狠撕碎、暂时逼退,无数白骨士兵化为飞灰!那混乱的紫灰色肉瘤蛊王被狂暴的能量乱流卷走,不知所踪。大祭司幽绿的身影在爆炸前一刻隐入虚空,消失不见。
沈墨三人被爆炸的余波狠狠甩出通道,重重砸在距离锁龙台废墟数里之外、靠近西直门的一片相对“完整”的瓦砾堆中。浑身剧痛,骨头仿佛散架,但万幸还活着。哑童手中的承影剑蓝光黯淡,蚩梦挣扎着爬起,嘴角溢血。
然而,还未等他们喘口气,眼前的景象,让劫后余生的庆幸瞬间冻结,化为彻骨的冰寒!
西直门外!
没有想象中的大军溃败,也没有肉膜吞噬一切的末日景象。取而代之的,是一幕比地狱更加残酷、更加令人心胆俱裂的人间惨剧!
一道高达数丈、绵延数里、由无数蠕动的血肉和扭曲人体构筑而成的“城墙”,如同一条污秽的巨蟒,死死堵在西直门通往城外的要道上!
这“城墙”并非死物!它是由无数活生生的明军士兵,被强行喂下特制的蛊虫后,身体异变、膨胀、互相粘连、融化而成!士兵们的头颅和残肢在蠕动的血肉表面痛苦地凸起、挣扎,出无声的哀嚎!他们的皮肤变成了暗红色,肌肉虬结如同树根,血管如同粗大的蚯蚓在体表搏动!浓烈的血腥、腐臭和蛊虫特有的腥甜气息混合在一起,形成令人作呕的毒瘴!
在这血肉城墙的关键节点,一些穿着将官盔甲的人形,身体异变得更加巨大、狰狞,如同血肉堡垒,散出更强的污秽波动,显然是作为“城门”和“堡垒”存在!
血肉长城!以活人化蛊,筑墙阻敌(肉膜)!
城墙前方,灰白肉毯的蔓延竟真的被这污秽的血肉屏障暂时阻挡!肉毯接触血肉城墙的瞬间,同化的度变得极其缓慢,仿佛对这充满了活体蛊虫能量的“食物”也有些“消化不良”。无数灰白肉须缠绕在血肉城墙上,疯狂吞噬、同化着表面的士兵,但城墙内部,更多的士兵在蛊虫驱使下,如同源源不断的薪柴,填补着被吞噬的缺口,维持着城墙的“活性”!
“这…这是…”蚩梦看着那蠕动哀嚎的血肉城墙,脸色惨白如纸,作为蛊术行家,她瞬间明白了这惨绝人寰的禁术原理,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朱棣…!”沈墨目眦欲裂,从牙缝中挤出这个名字,眼中燃烧着滔天的怒火!只有那个为了胜利不择手段的帝王,才能下达如此灭绝人性的命令!
血肉城墙后方,一座临时搭建的高台之上。
明黄的龙旗在污浊的空气中猎猎作响。高台中央,一个身着玄黑龙纹战甲、身形魁梧、面容冷硬如铁的中年男子,正负手而立,冷漠地俯瞰着前方蠕动的血肉地狱和暂时被阻挡的灰白肉毯。他正是永乐大帝,朱棣!他身边,簇拥着神情各异却同样肃杀的将领和黑衣僧人(姚广孝的徒子徒孙?)。
“陛下,血肉蛊墙已按姚师遗策布成!虽…虽牺牲惨重,但确有效阻遏了那邪物蔓延!”一名将领单膝跪地,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禀报。
朱棣面无表情,如同万年寒冰,目光扫过那些在血肉城墙中痛苦挣扎、无声哀嚎的士兵,没有一丝波澜,只有冰冷的算计。“传令,继续投入‘蛊粮’,维持城墙不坠。待邪物力竭,便是朕亲率铁骑,犁庭扫穴之时。”他的声音如同金铁交击,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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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蛊粮”…他竟将那些忠诚的士兵,称为“粮”!
就在这时——
“陛下!快看!那…那是什么?!”一名眼尖的将领突然指向血肉城墙靠近沈墨等人的一段!
只见那段城墙表面,一个刚刚被灰白肉须缠绕、正被缓慢同化的士兵头颅,在挣扎中似乎吸入了一丝从锁龙台方向飘散过来的、极其稀薄的土黄色雾气——那是锁龙台崩塌时,息壤符石崩解逸散出的、最后一丝微弱气息!
雾气入体,异变陡生!
那士兵原本浑浊痛苦、被蛊虫控制的眼睛里,猛地闪过一丝极其微弱的清明!他体内疯狂肆虐、维持血肉城墙活性的蛊虫,在这蕴含息壤净化之力的气息刺激下,如同遇到了克星,出了无声的哀鸣,活性竟被暂时压制了一瞬!
“呃…啊…”士兵喉咙里艰难地挤出一点嘶哑的声音,眼中充满了极致的痛苦、恐惧以及对生的渴望!他残存的意识,在蛊虫压制的瞬间,挣扎着想要脱离这血肉地狱!
“净…净化?!”蚩梦瞬间捕捉到了那丝土黄雾气的气息和效果!她猛地看向沈墨手中的善罐——罐体虽然布满裂痕,几乎报废,但罐壁深处,还残留着一丝极其微弱的息壤气息!
“沈墨!罐子!给我!”蚩梦眼中爆出决绝的光芒!
沈墨瞬间明白她的意图!这是唯一的机会!他毫不犹豫地将破损的善罐递到蚩梦手中!
蚩梦双手捧罐,不顾自身伤势,将最后一点残存的圣女蛊力,混合着心头精血,疯狂注入罐中!同时,她口中急念诵着古老的苗疆药咒,双手以一种玄奥的韵律拍击着罐壁!
“药祭·百草还魂雾!”
嗡——!
破损的善罐出最后的哀鸣!罐壁裂痕处,一丝微弱却精纯的土黄色雾气混合着翠绿的生机药力,被蚩梦强行逼出!雾气迅扩散、弥漫,带着一股清新、苦涩、却蕴含着强大净化与唤醒生机的药香,如同春风般吹向那段出现异动的血肉城墙!
药雾所过之处,血肉城墙表面那些被灰白肉须缠绕、正在被缓慢同化的士兵身体,如同久旱逢甘霖!污秽的暗红色泽似乎被洗涤了一丝,蠕动的度减缓,那些痛苦挣扎的头颅眼中,清明的光芒越来越多!更关键的是,他们体内维持血肉城墙活性的蛊虫,在药雾的刺激下,如同被投入滚油,出了无声的尖啸,活性被大幅压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