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子衿记起来,他肩头确实有一道很深的伤疤,一看便知是用极其锋利的刀砍出来的。
胸前还有不少细疤,年数不短了,颜色已经淡了不少。
如今的地位,全是凭他一刀一剑拼出来的。
她不禁心生羡慕,可惜自己是个女子,这辈子都不会有这样靠军功扬名立万的机会了。
“手。”
萧临渊听话地将大掌放到她温热的掌心。
滚烫的体温令宋子矜轻颤了一下,深呼一口气,从针灸包里拿出银针。
一顿按摩後,用银针刺破萧临渊的指腹。
挤血的过程中,他面色渐渐苍白,腮帮子紧绷着,明显是疼大了却不敢发声。
宋子衿不忍再看,收回眼神,向廖延求助:“廖大夫,你手劲大,帮王爷挤毒血吧。”
廖延点头。
挤出来的毒血颜色很深,十分渗人,一点点累积,快有小半碗。
蚀骨钻心的痛快要将萧临渊击穿,这一刻他才明白战场上的伤跟剧毒比起来,不值一提。
挤出最後一点,宋子衿给他切了脉,才松了一口气。
“王爷的毒已经拔干净了。”
廖延赶紧放下血碗,亲手切了一下脉,果然平和了下来!
他看向宋子衿的眼神更加敬重。
“绵绵姑娘,一会儿若是没事,不如随在下去医馆瞧瞧吧,大堂已经装得差不多了,你看一下满不满意。”
他可真是迫不及待看她如何治病了。
萧临渊唇色发白,但状态还不错,哑着声音问道:“名字可起了?”
“想过,叫郁离医馆,怎麽样?”
郁离,竹也。
从前她只是有些喜欢竹子,如今经历这麽多事,更加欣赏竹子的气节。
“甚好。”
这姑娘心思纯净,看着娇软,实则是个有骨气的。
宋子衿实在不习惯他的忽冷忽热,转身将准备好的药包给到春生。
“每日煎服一包,坚持五天即可。”
交代完便头也不回地离开。
萧临渊捏着指尖,伤口好像更疼了。
廖延赶紧掏出金疮药,作势要给萧临渊涂抹,却被後者无情摆手拒绝。
王爷不愧是真汉子!
……
之後的几天宋子衿每日奔波在王府和医馆两地。
医馆旁边是一家味道极好的馄饨铺,福月很喜欢。主仆两人连续在这里吃了好几天,期间基本上和萧临渊没再碰过面。
即便住得再近,只要有心避着,想不见面还是易如反掌。
这件事教她一个道理:人一定要有事做,才不会胡乱瞎想。
不过萧临渊存在感不低,派王戈送来了上好的竹子,移栽进医馆後院里。
京城地处北方,竹子是极其稀少的植物,超大的一株,定是费了不少力气才搞来的。
宋子衿安心收下,就当这是金钺王送给自己的开张贺礼吧。
一切准备就绪,医馆定在五月初一这日开张。
前一日晚上,王戈亲自过来通知宋子矜,王爷叫她晚上回瑞风院吃饭。
平静了几日,宋子衿自觉已经能够平淡看待和萧临渊之间尴尬的关系,索性没拒绝。
回到瑞风院的时候,萧临渊正坐在梧桐树下和雪团子玩。
一人一猫,倒是和谐。
宋子衿做了好一会儿心理准备,才走上前,“见过王爷。”
萧临渊意味深沉看了她一眼,“你整日不回来,雪团子都饿到来求助本王了。”
“多谢王爷。”
淡淡的语气,仿佛他们是陌生人。